“陛下当真决定要选秀?”
谢凭风原本苍白的脸血色尽褪,平日总是镇定自若的神情,此刻有些不可置信。
季泽没料到谢凭风会是这样大的反应,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大概是看到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学生即将有了相伴一生的人,所以才会有些吃惊吧。
季泽呵呵一笑:“谢大人不必吃惊,陛下长大了,总该有一个相伴一生的人,这也是好事。”
谢凭风缓缓的闭上眼:“是啊,陛下应该找到一个相伴一生的人的。”
见谢凭风情绪不佳,季泽转了话题:“谢大人,您在这里,过的可还好?”
谢凭风勉强笑了笑:“一切都好。”
季泽叹了口气:“谢大人也无需逞强,我听狱卒说,您在这里吃了不少苦。”
谢凭风垂首摇了摇头,轻轻笑了笑,笑时似在叹息。
牢外脚步声传来,身着软甲的狱卒面容冷峻:“季大人,时间到了,您该走了。”
季泽又对谢凭风嘱咐了一些事,才走出了牢门。
在季泽走后,谢凭风身形几乎便支撑不住,双手无力的扶住地面,墨发从他肩上滑落,显出一丝凌乱。
良久,才直起身,靠着牢狱里的铁栏,瘫坐在角落。
小七将会找到一个能相伴一生的人,作为老师他该高兴的。
他该高兴的。
谢凭风双手握拳,对地面重重的砸了一下,地上尖锐的杂物刺进血肉,可他仿佛感觉不到疼一样,砸了一下又一下,直到手上传来火烧般的疼痛,才泄力般的松手。
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只能一辈子以老师的身份陪在小七身旁,凭什么自己明明爱慕爱慕小七那么久,却碍于老师的身份,只能远远的看着她找到自己立后纳妃。
更何况小七恨他,恨不得让自己消失在眼前,像把自己置于死地。
谢凭风苦笑。
为什么呢?
为什么自己明明从未想过要害过小七,小七还会这样恨自己?
他以为,自己陪了小七十五年,在她心里,自己应该是与旁人不同的。
可小七却毫无愧疚的把自己打入了大牢,又因为自己仅仅只是不敢穿那件贵重的衣服,便质问自己是不是要抗旨。
他曾幻想过小七会到牢里来找自己,或许是找自己为那天的话道歉,又或许是为把自己打入大牢而道歉。
可小七没来,甚至都不肯派人看看自己。
他紧紧的咬住嘴唇,眼眶发红,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明显,竭力压抑着自己喉间的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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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儿,让你给老师送的大氅你送了没有?”
身边端着茶的小宫女恭敬地回她:“去送了,奴才按照陛下的吩咐,每日都会去看看谢大人呢。”
卫若鸿随意的倚靠在床头,仰头喝了口酒:“那就行,给他送的东西,老师可还喜欢?”
那名叫兰儿的宫女回她:“自然喜欢,谢大人见陛下日日都派人来看他,心里高兴的不行呢。”
卫若鸿闻言勾了勾嘴角,从怀里取出一瓶药,递给兰儿:“拿去,这几日天气冷,这药是治风寒的,给老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