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易觉得自己今年真是倒霉。
明明是犯太岁的年份,却在年初八那天喝断片到忘记烧香,惹得这一年总是事事不顺,好项目也连连泡汤。就连好不容易下决心分期买下的新款rshe911t,也在提车的第二天被人在小区门口啪嗒一下追尾,漂亮的红色大屁股即刻挂了彩。
然而不幸的还不止这些。
望着眼前坐在自己对面那位老友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英俊模样,与周围遍布各年龄段的女性时不时投来的青睐眼神,俞易的心内更是愤愤扼腕,只恨为什么他们二人明明是同龄,对方却帅得弯道超车,令自己没有一点赢的余地。亏得这会儿的他还没想起对方的身家还比自己要多几个零的残忍事实,要是再想到这个,他可真怕自己气到想从这里直接跳下去。
从而此刻坐在宝格丽酒店晚风拂栏的露台上,即使吹着这座城市最穷奢极欲的和风,俞易也觉得眼睛发干,口中发苦,借酒消愁愁更愁。
“为什么同是三十出头,你看起来还像是二十八九,我看起来却像快要秃头丛公子,有什么保养秘笈,可以倾情传授一下吗”
“不好意思,并没有。”
丛弈回绝地很快,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晚风习习,钻石切割的水晶杯被他那骨节分明的手交握着,浸泡在单一麦芽纯酿里的圆球冰折射着四处桌台的莹莹烛光,像是将天上的熠熠星辰尽数折射于那双本就深邃的眼眸中,令他有如得天眷顾,轮廓在错落影调中更显出挑。
“哎,”预料之中的冷血答案令俞易叹了好大一口气,“亏咱们还那么多年兄弟一场,真是不够仗义”
“你看,实话实说,你又不爱听。”
俞易重重地叹了口气。
一时只觉得自己眼眶酸涩的很,甚至懒得搭腔。
“老俞,”然而丛弈却格外悠哉道,“你最近怎么了,怎么看你的脸色很像是天天在吃苦瓜”
“好了好了,不给秘笈就算了,别再出言讥讽”俞易放下酒杯,翻着白眼做出拜托的手势,“也就是见到你我才算是真真正正想明白了,为什么我的人生会如此忧愁
”
“是吗”
“当然。”俞易十分扼腕道,“要是能和你互换人生,那我也没忧愁,那我也不苦了”
“哦”丛弈轻笑着调侃道,“这次又是哪位前女友结婚了”
“别瞎说,我这么热爱学术的人,自然是为了工作而烦恼。”
“愿闻其详。”
俞易不是没有过一瞬间的犹豫。
但他在警惕地反复环顾四周后,还是决定在今晚不吐不快。
“弈哥,那我可就有什么说什么了啊”
“嗯。”
“我跟你掏心窝子说,我现在觉得赵明光这个人变了,变得实在是不靠谱,搞得我都不敢和他再继续合作了”
“你说说看,人家赵老板怎么惹上你了”
“我觉得吧,从前他单纯做藏家时还好,也感受不出什么旁的心思,甚至还觉得他这个人还挺爱艺术。只是如今自己开了机构,这人怎么和钻钱眼子里似的。”俞易侧坐着身子,愤愤不平道,“你看他年初那会反复地约你,不就是变着法儿想让你掏钱入一个机构的赞助理事只不过,他对你这种上层阶级玩玩这些小把戏就算了,我也能表示理解,但他如今对我们这种靠自己辛劳双手吃饭的劳动人民也这么搞那就太过分了,他怎么能净想着不花钱做大生意什么好处都给他占了呢”
“哦,他想让你提供免费劳动力”
“倒也不是完全不想给钱,但开口的那个价格,嘿我看和想白嫖也没什么差别了”
“经济下行,人家赵老板开张做生意也不容易,要不你就当做份慈善积积德得了。”
“行了吧,积德那是你们有钱人才配拥有的爱好。”说到这儿,俞易毫不客气地招来侍者,又点上了一瓶贵价红酒,继而接着挺直腰杆道,“丛公子,你都知道经济不景气了,难道我们这种普通市民生活不需要成本的吗养助理不要钱房贷车贷不要钱”
“那你可以把车卖了,换辆vesa。”
“那我还不如坐地铁得了再说了,我才不买那玩意儿呢,十个姑娘九个半都以为是辆电瓶车,让我这张爱面子的老脸往哪儿搁”俞易梗着脖子,越说越激动,险些把手边的酒杯打翻,“说到这个,我又想到我
那辆命运多舛的911t,我刚才都差点忘了和你说,我那辆新车可不就是被老赵的员工给撞破相的”
“那老赵的路子还是挺野啊,”丛弈顿了顿,似是骤然想到了些什么,随即抿唇轻笑着,“看来这次,你是真把人家得罪上了。”
“那不是扯淡吗统共就开过一次项目会,一没点头,二没签合同,这也能算得罪人”俞易掰着手指有理有据道,“不过弈哥,有一说一,老赵那边招的员工质量可真是不得了,一个比一个漂亮。就说这次追尾我的那一位吧,哎呀那脸蛋,那身材,完全跟个女明星似的,关键人还很会穿衣服这一点,你们云美术馆可是差人了一大截了啊”
“那我一会发简讯给法务,让她续约合同不用做了。看来俞老师也是对明年和云的项目合作没兴趣了。”
“谁说的,谁会和钱过不去我只是简单表述一下我对一切美好事物的欣赏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