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代课老师已经一年多。站在三尺讲台上,看着孩子们求知若渴的眼神,她体会到了身为教师的责任感与使命感。
也有泄气的时候,总有些学生调皮捣蛋,听课容易走神。还有些学生觉得读没用,上了几次课,就不想学了,嚷嚷着要回家。
以及,自以为将知识点讲解得很清晰明了,然而收上来的作业却错漏百出。
做教师,就是一件有苦有甜的事情。
凌静怡不爱体罚学生,她也觉得体罚学生不好,不对。
体罚学生,最容易激发学生的恶感、反叛感,以及,这样教育下的学生,对知识并未有渴望之心,对教师也难以有尊重之意。
他们口服心不服,格外难教。
但有时候,她也被学生气得跳脚,怎么会有人恶作剧地抓癞蛤蟆放到女孩子手上吓人呢?
怎么会有学生说一句顶撞三句,动辄迟到早退呢?一颗想教育人的心,总是被泼冷水。
她也有产生退却的念头,觉得,兴许是自己不适合做老师,不适合这份工作。
可是,辞职吗?她体力差,轻松的农活不在话下,繁重的农活却很吃力。而且辞职后,工分怎么办?
而且,大部分孩子们都已经习惯她的上课方式,甚至很依赖她。学生们叫她“花花老师”,说她长得像花一样,性格也像花一样。
在她最想放弃的那些天,陈校长经常引导她。引导她如何用更好地方式来和调皮捣蛋的学生沟通,指导她如何把说教式的课堂上得更有趣。
为了让孩子们更好地理解,她费劲心思备课,准备了一个又一个与知识相关的有趣小故事,让课堂妙趣横生。
在这一年里,凌静怡磕磕绊绊地成长着,从稚嫩走向成熟,从慌慌张张走向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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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堂之外,她不断委婉地向认识的人打探着柳守义的消息,隐晦地问过知青点的所有同志,问过村委大队,却始终杳无音信。
她的社交圈还是太小了,凌静怡不由得有些气馁。离恢复高考还有两年,难道要考上柳守义所在的大学,他们才能相遇吗?
在她最不抱希望的时候,她在一个出乎她意料的场合,与柳守义相遇了。
那是偶然的一天。
陈校长因开罪人,被调动去清离村,明面上是平调,实际上是被贬。
清离村地处偏远,民风彪悍,是当地经济落后的村落,凌静怡此前从未去过。清离村离清平村大约有十公里左右,步行至少需要两个半小时。
十公里的脚程,对于上了年纪的陈校长而言,是一场难以想象的奔波。
为此,学校老师相约着,在清平小学校门门口,为陈校长饯行。践行时间定在早上七点。
黎明的曙光若隐若现,凌静怡便挣扎着起来起床。很困,很累,还想睡。但是不能迟到。在告别的日子里迟到,可不像话。
凌母也醒来了。凌母为人勤劳能干,基本上每天六点半就起来了。她像往常一样,起来忙活一家人的早饭。
受天气影响,田地收成一般,凌家工分也不高,分到的粮食有限。
凌母没有把困难说出来,只是格外珍惜每一粒米,舍不得煮米饭,都是煮米粥。
凌静怡已经一连喝了两个月的米粥了,喝到有点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