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到一半路途时,陆柏景的手不小心碰到原雪的胳膊,她抬起头,这才发现对方的唇色越来越淡,肩膀湿了一大片。
原雪停住脚步,利索的脱掉外衣,踮起脚,企图把衣服裹在陆柏景身上。
没够到,陆柏景实在太高了。
原雪只好严肃的说:“你低头。”
陆柏景不明所以,动作却先于意识,乖乖矮下身子,原雪顺势把衣服披在了他身上。
陆柏景终于后知后觉到哪里不对劲了,他这是领了现偶剧里女主角的剧本,顿时羞赧,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女生给他披衣服!
原雪很认真,伸出手指点在他脸颊的空气里,语气严肃:“别逞能,你嘴唇都冻的发白了。”
陆柏景还想嘴硬,一连好几个喷嚏阻断了他的话。
原雪这时跨着大步走开了,雨停了,抬头能从树缝里窥得几缕残缺的光影。
陆柏景只好默默跟在她身后,觉得自己这不是来接原雪是,而是专门给她找麻烦的。
这位大少爷对自己的认知十分准确,接下来形象生动的全方位展示出自己的拖后腿的技能。
首先,走着走着被脚底的石块绊着,磕破了手腕,原雪掏出纸巾给他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接着因为没跟上原雪的脚程,走错了岔道口。
天之骄子的自尊心严重受挫,绷着脸和唇,小声辩解:“这里太黑了。”
原雪定了一刻,想起什么:“你不是不怕黑吗?”
“不怕,就是不喜欢。”陆柏景回答。
原雪不再说什么,放慢脚步,跟陆柏景保持相同的速度继续前行。
还没走几步,原雪的身上罩到了什么,冷冰冰的身子包裹在一片温暖当中。
是陆柏景把外套还给了她,衣服上有一股清淡的香水味,以及成年男性残留的炽热体温。
两个人回到民宿后,篝火晚会已经结束,钟凌和商时余等在大厅,看到俩人平安归来,终于放心。
钟凌打量着原雪:“话说,你这么晚了去山上做什么?”
“杀人夺宝。”原雪一本正经的回答。
钟凌“嘶”了几声:“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陆柏景临时又开了一个房,在原雪邻间,他进屋时,原雪刚好停在房门口,陆柏景站定,看着原雪,原雪也看着他。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陆柏景率先别过头,道了声“晚安。”
原雪没有进屋,仍然看着他,陆柏景直觉,她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事。
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燥温暖的睡袍,陆柏景身上的寒意驱散了大半,困意阵阵袭来。
他回到卧室,准备好好补个觉。原雪没在南城的这两天,他没怎么睡觉,撑到这一刻,也是不容易了。
头还没挨着枕头,门铃突然响了起来,陆柏景赶忙起身,动作利索的开了门。
不出所料,是原雪。
她同样裹着睡袍,显得身形更消瘦了,袖口处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纤细光洁的脖子隐在睡袍宽大的衣领中,连接着脊背的曲线,衬的蝴蝶骨似乎要展翅欲飞。泼墨长发披散在腰际,慵懒而柔和。
陆柏景从未见过这样的原雪,一时间愣住。
这已经不是清秀就能形容的了。
人的外貌分为很多种,有的一眼惊艳,时间久了反而留于表面。有的则越看越耐看,每一次见她都会发现新的闪光一面。第二者,似一壶陈年烈酒,历久弥新。
陆柏景觉得原雪是冰做的桃花酿,甘冽馨香。
“你……”陆柏景的眼神深又重,“有什么事吗?”
原雪沉默了片刻,伸出手,摊开,一枚金色的签条出现在陆柏景的视线里。
“这是?”
“祝你星途璀璨。”原雪认真道:“你不是说我们之间往事清零了,这是我送给你礼物,不值钱,是我的诚意。”
陆柏景神色猛的一变,为什么祝福他,又为什么送他礼物。
情人分手会送祝福,朋友散场会送礼物,他们……
他们的关系难以定义,所以原雪的行为更让他惊慌。
他的大脑在这一瞬间里涌出了万千个想法,归根到底,就是原雪要离开他,去钟凌身边了。
眼看着陆柏景的面色越来越凝重,原雪笑出了声:“其实也没什么,就当我这两天旷工的补偿。一码归一码,工资你照常扣。”虽然她会肉疼,不过可以找钟凌讨回来,也就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