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瑾昱一噎,完全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你说画什么?”
春困美人图也就罢了,春|宫图……蔻儿到底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我当年在襄城的时候,有一个落魄生,就是靠着画这个图挣了许多银子,当地人都知道他的大名,特别厉害的画师呢!”
蔻儿给宣瑾昱比划着说:“三十尺的画卷在兰香湖心亭铺开,他当众作画,最后以五百两成交当场卖给了钱家大少爷。”
当众画春|宫图?还是在三十尺的大画卷上?这让宣瑾昱完全无法想象,难以接受。
“蔻儿,这种画……他就能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么?”宣瑾昱觉着是否有必要下一道禁令,禁制春宫图画师公开作画了,没得教坏了少不更事的孩子。
“能啊,”蔻儿一点头,回想起那个生作画时周围熙熙攘攘的场景,不由感慨,“他也是个厉害的人了,外头再嘈杂也能静下心来全心思的去画画,换做是我,有点吵闹都是不开心的。”
她作画时,不喜吵闹,越是安静越好,自从跟着表哥表姐一起出去见过那个生当众作画时的淡定心境,就模模糊糊抓到了点什么,学会了修心。
宣瑾昱对此完全无法苟同。
“他既然能够当做作画,还是在三十尺的大卷轴上,想必不是无名之辈吧,蔻儿还记得他的名号么?”宣瑾昱想办法把人身份弄出来,这种公然作画春|宫图的人,只怕心思也不会纯正到哪里去,只怕会是个祸害也未可知。
蔻儿思索了下:“好像是叫做秦先生,他字号只仿佛有个听字。”
宣瑾昱却猛然一顿,疑惑着问道:“莫非是秦拙听?”
“好像是这个字!”蔻儿恍然大悟,而后十分好奇看着宣瑾昱,“陛下也见过他的春|宫图?”
宣瑾昱只觉着哭笑不得,心里头松下了一口气,忍不住苦笑着:“傻蔻儿,人家哪里是画春|宫图的生,分明是襄城画社有名的工笔画大家。”
他知道此人也是个巧合,前两年生辰时,有襄城的官员上献的就是秦拙听的山水画,因为画工了得,他曾经也派人打听过,得知是个放荡不羁的才子,山水花鸟图画的不多,个个都是精品,日常却是以画人物图为主,经常会给一些话本画人物图,也算是个有名气的画师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蔻儿口中的春|宫图大师,就是秦拙听。
“到底怎么回事,让你觉着他是在当众画……春|宫图?”
宣瑾昱问着,他觉着其中可能有哪里不太对。
蔻儿还一脸茫然:“他不是么?当初我与娆表姐和千林表哥出去玩时,他们告诉我说,这位秦先生是有名的春|宫图大师啊!而且我当时也上去看了,他画的确实是春|宫图!”
蔻儿的言之凿凿让宣瑾昱有些不确定了。莫非这位秦先生,私下也有这些爱好?
为了以防万一,宣瑾昱还是问了句:“可还记得他画的是什么?”
蔻儿回忆了下:“唔,我记得当时亲眼看见的就是秦先生在湖心亭画的那个大幅卷的,上面绘的是当时很有名一个话本儿叫做《梅园记》的场景,梅花妖从花树体内飘然而出的那一场,着实好看!”
宣瑾昱听到这,依稀懂了在蔻儿的眼中,什么是春|宫图了。
“谁告诉你他画的是春|宫图的?”宣瑾昱无奈刮了刮蔻儿的鼻尖,“他这幅画分明是人物图,和你说的完全不沾边。”
“怎么会?”蔻儿大吃一惊,“娆表姐和千林表哥都是这样说的。”
她自从学画起就知道,表哥们有时候藏了一些叫做春|宫图的奇怪画册,问了,表哥们就说,话本儿上的图就叫做春|宫图。她多年以来对此说法一直深信不疑。
宣瑾昱不得不为秦拙听正名:“你这是被误导了,大约是你表哥表姐逗你玩,没料到你当了真。不会有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画……春|宫图的。”
被误导了?蔻儿叹气:“原来不是啊,我还以为画话本里的就是春|宫图,还打算让你和我一起画呢。”
宣瑾昱忍不住纠正:“是人物图。”
“好吧……”蔻儿这才现她的认知早早出现了错误,忍不住好奇,“那既然话本上的不是春|宫图,什么才是春|宫图?”
宣瑾昱面上一僵,轻轻掰开了蔻儿搂着他腰的手,轻咳了下,左顾右盼:“今日下雨,此刻无事,不若在廊下摆了棋局,你我对弈一局如何?”
他的小妻子若是知道也就罢了,既然不知道,那这种知识他暂时是无法给她讲的。毕竟两个人现在同睡一榻不说,蔻儿还是个好奇心重的,若是让她知晓了些什么,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明晃晃的转移话题,蔻儿看着宣瑾昱若有所思,也不为难他,点了点头:“棋就不下了,我们来打叶子牌吧。”
不告诉她也无妨,反正她记得出嫁时,压箱底的也有一本画册,当时她只以为是话本,现在看来,有时间的话或许可以去翻翻她的嫁妆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