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蔻儿含笑谢绝了:“的确无妨,多谢这位姐姐。”
那女子也没有再劝,只互相通禀了门第排行,能说句话就行。
方令茹开始腆着脸与她身侧的女子说话,身侧的女子是入了大选的,根本不屑和方令茹说话,冷淡两句把她打了,方令茹索性隔着大太太与蔻儿来与那自称姓牛的柔婉女子搭话。
牛姑娘人看着性子温和,对方令茹也客气有加,多少能说两句。
牛姑娘与方令茹说话时也带着蔻儿,距离最近的另一个女子见她们一处儿说话,突然轻笑了声,对那牛姑娘说:“这位姐姐,你与旁边人相谈甚欢,是不是不知道,一个是方侍郎的妹妹,一个是构害自己堂妹的女子啊?”
方令茹脸上顿时火辣辣,又怕这女子身份比她高随意得罪不得,咬着唇憋出了泪花。
蔻儿听见了只当没听见,不打算在这种场合与她计较。却不料她没有说话,倒像是软弱可欺的,前边挽着手互相说话的女孩儿也回过头来,笑吟吟道:“方侍郎的妹妹,我可听说是个厉害人物,在家中欺负姐妹,是不是,这位方姑娘?”这话抛给了方令茹,方令茹眼睛转了转,柔柔道,“自家姐妹,玩闹而已。”
话虽如此,她却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言不由衷的样子任谁一看就不对。
这下子,身旁围坐的其他女子都纷纷打量蔻儿,捂着唇嗤笑。
“那位有了名的方令蔻?”
“可不是她,没看见她姐姐那副模样么,只怕在家是受气惯了的。”
“我还听说这位方姑娘,好像是订了亲的。”
“订了亲还入大选,怎么没有让命官划了她名字?”
“谁知道呢,她哥哥,可是赫赫有名的方侍郎啊。”
“哟,那她那未婚夫,可真是个窝囊废!”
女子们交换着眼神,嘲讽地看着蔻儿冷笑。
一双双描眉画眼的精细脸蛋上,都是满满的挑衅,好整以暇对着蔻儿毫无遮掩释放着恶意。
刺耳的满满恶意让蔻儿抿着唇彻底冷下了脸,澄清的眸中渐渐染上了薄怒。
“方妹妹,”这时,身侧的牛姑娘面含担忧看着她,犹豫道,“这里太吵,若是方妹妹愿意,不如同姐姐一起走走,避一避的好?”
蔻儿见着那男子,记得当初宣公子曾叫他‘堂兄’。
她视线扫过那锦袍风流的玉冠男子身后精壮的仆从,心中大约知道,她之前,是真误会宣公子了。那些恶劣行径的仆人,原来是他堂兄的人。
想起宣公子,就记起了那封空落的信笺,再看这位与宣公子脸有七分相似的男人,她眼神就冷冷的。只是念着到底是这位公子帮了忙,远远地敛衽为礼以示道谢。
宣臣也站在那里烦闷,大好的时机没有把握住,牵了一个不知谁的少女,他现在又不能再凑到蔻儿面前去献殷勤,只能遥遥对蔻儿拱了拱手,黑着脸翻身上马离去。
方令茹眼泪花儿都打转了,扑在大太太怀中差点哭出来。大太太是个机敏的,猜到一二,等蔻儿走近问她们是否无恙时,她皮笑肉不笑道:“亏得蔻儿人缘广,来得及时制服了马,不然伯母和你姐姐倒要受些苦了。”
蔻儿知道她现在心里不痛快,不欲多说什么,只问:“姐姐可是吓到了,不如我们回去,长公主那儿请人去给带个话。”
“这可不行!”方令茹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带着泪痕怒视着蔻儿,“你别想甩开我独自去!长公主的花宴我一定要去!”
蔻儿好心打算一起回去给方令茹缓缓,可在方令茹眼中,倒成了她故意甩开了。她不想多解释什么,淡淡道:“那就去吧。”
大太太与方令茹稍作休息,重新把钗横鬓乱的方令茹打理好,眼圈不泛红了,方家马车才继续上路往长公主府去。
-
京城里生一点什么风吹草动,都会落入在意的人眼中,特别是对于涉及到内的人来说,消息时时刻刻抓牢,有益于他们行事。
长公主府后院厢房,金钗云鬓眉心贴花黄的雍容妇人面前,一位十几岁打扮花枝招展的少女正不忿地看着她,满脸委屈。
“粗鲁行事,最是下乘。”半响,雍容妇人伸出手指点了点少女眉心,摇头,“这般粗糙行径,也不知道随了谁。”
“娘,我就要弄她!”少女不忿道。
“那也要看手段,还好慎王路过拦了一把,不然待选秀女无端出事,定然会被追查。”那雍容妇人淡淡打断少女的话,面无波澜道。
少女气急败坏:“可她挡了我的路!”
“她既挡了我儿的路,为娘自然知道如何处理,至于你……”
那妇人斟酌了下,微微摇头:“待会儿你就莫要出去了。”
“阿娘!”少女咬着唇祈求,却最终还是只能目视那前呼后拥的妇人离去,她的小院前,多了一些把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