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酒醒,苏明扬便去找赵奕尘。本来只是想过来问问那旨调令背后的意思,没想到正事没做,反倒和人打了一架。
见到赵奕尘的时候,他正在和风影对打。两人都拿的木剑。两人你来我往,攻击除了快,都没有杀伤力,看起来像是在切磋,实际上,更像是风影在做陪练。
距离赵奕尘在莫沧受伤,已过去近半年。虽未对外公布,赵奕尘的身体,看起来似乎完全恢复了。
注意到院子中多出的身影,赵奕尘故意用剑去敲风影的手腕,风影领会到赵奕尘的意思,十分配合的让那剑脱手而出。在空中划了一道漂亮的弧线,那把木剑,落到了苏明扬的手中。
“明扬,过来,比试比试!”
“嗯……”苏明扬站在原地愣了半晌,进退两难之时,赵奕尘首先持剑攻了过来。
眼见剑尖直逼自己的胸口,苏明扬猛一转身,回手一剑,恰从赵奕尘的头顶晃过。赵奕尘身体后仰,以剑抵剑,两剑呈相持之势。
突然,赵奕尘左手以掌攻向苏明扬的右肩处,苏明扬收剑回转,迅速向后退了两步。再次站定之后,苏明扬敛去眼中的慵懒,双腿微屈,右手持剑,护在胸前。
右脚点地之后,苏明扬如离弦之箭,冲向赵奕尘。木剑带着凌厉之势,刺向赵奕尘的胸口。赵奕尘以剑挡住攻击,同时,侧踢攻向苏明扬的腹部。
苏明扬同以脚挡住赵奕尘的攻击,两人扭打在一处。剑与剑不断相碰,有韵律的发出砰砰的声音。赵奕尘的剑时快时慢,每到他快要占上风的时候,他就会接一招慢剑,让苏明扬缓过劲来。
不知不觉,两人已过百来招。渐渐的,苏明扬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稍有分神,苏明扬手中的剑,就被赵奕尘打掉。赵奕尘的剑尖抵在苏明扬的胸口。
“明扬,比武场上,分神可是大忌!”
苏明扬向后退了半步,笑道:“是明扬技不如人!让王爷姐夫见笑了!”
“明扬,你可别谦虚啊。以你的身手,长羽里,真没几个事你的对手。不过,治军,也不是光靠谁的拳头硬。”
“诺!明扬谨记!”
苏明扬俯首,静静的等着赵奕尘的下。刚才的那番话,不是一个姐夫对胞弟说的,而是一个王爷对一个将领说的。
“明扬,去了军营以后,该放的放,该管的管,该闹的时候闹,注意分寸就好。不正之风,尽快控制。至于朝廷那边,自有人撑着,你不必担心。”
苏明扬倒吸一口气儿,“王爷,你这是……不打算再接手长羽了吗?”
“长羽,需要你们年轻人来接班!”
赵奕尘拍了拍苏明扬的肩,“明扬,你记住,长羽需要你,你姐姐也需要你!她需要母家有人为她撑腰!”
听到最后那句的时候,苏明扬整个身子都僵了。他想过,赵奕尘只是想让他帮忙重整军风。他是一个军人,他的职责都是上阵杀敌,护卫子民,在哪儿值守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
只是,他没想过,赵奕尘的那旨调令中,还包含着他对他姐姐的关爱。
向后退了半步,苏明扬猛的跪下,“谢王爷如此为姐姐着想。明扬,定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明扬,去看看你姐姐。和她一起用过午膳之后,再去军营吧。她在王府里也没个人可以说说话,见到你,她也会开心吧!”
赵奕尘的眼中充斥着苏明扬读不懂的落寞。郑重的向赵奕尘施了一礼,苏明扬默默的退了出来。
“鸾月,你能不能认真的和我打!”
“鸾月,就算放水,你能不能放得高明点儿!”
“鸾月,你……要不找个和我水平差不多的,和我打?”
……
刚走到雲清阁的门口,苏明扬就听到林倩那带着怨气的撒娇声。鸾月左一躲,右一闪,双手背在身后,一味消极的逼着林倩的攻击。
林倩追着鸾月绕着院子跑了五六圈,突然,她左脚把右脚绊到,整个人直直的摔在了地上。
鸾月忙赶过去扶她,林倩朝她摆摆手,笑道:“我没事儿,我可以自己来。鸾月,真的,你不需要把我保护得那么好。我又不是珍稀的古董,只能看不能磕碰!”
“我的好姐姐,你就别为难鸾月姐姐了!”苏明扬笑着走到林倩的身前,伸出手,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姐姐,王爷姐夫对你看得那么紧,他们也没办法啊!如果你真的想要找人和你对练,你要不找王爷姐夫陪你!”
“臭小子,你别处馊主意!”
林倩一拳捶到苏明扬的肩上,苏明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正好,培养培养感情嘛!姐姐,你别告诉我,你还没和姐夫和解!”
“臭小子,他给你什么好处了。你这姐夫,喊得真顺口!”林倩死死的瞪着苏明扬,脸上写满了郁闷。
苏明扬耸耸肩,正色道:“姐姐,我被调去长羽的消息,你知道了吗?”
“嗯!”
“你知道王爷对我说了什么吗?”
林倩挑眉,好奇道:“说了什么?”
“他说,你需要我,你需要母家有人为你撑腰。”苏明扬说得很慢很慢,慢到他能够从林倩的眼神变化中看出,她完全理解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姐姐,且不论王爷到底有什么目的。光是他能为你考虑到这一点儿,不就代表他把你放在了心上吗?”
“可是……明扬,这不是我所希望的!”林倩的眼神渐渐暗了下来,“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不要将你牵扯进来。”
“姐姐,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但是,既然已经入局,就只能尽可能的为自己争取有利的位置。姐姐,好好对王爷。他的心里有你,不要做把他往外推的事情。早点为王爷生个孩子吧。王妃这个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稳的。王爷护得了你一时,到底护不了你一世。你还是得自己早做打算。你若是护不住自己,我们旁人再怎么努力,也是白搭!”
看着这个高出自己半个头的少年,林倩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这么思想成熟的言论,居然是出自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的口中。
“臭小子,别操那么多心,小心成小老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