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哥……他一定没事,他一定会回来的。”话到嘴边,又青又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她不能说出太多自己那些不成立的质疑,这些时候,她一直没有出去,怎么知道外面的情况?“刘大哥……他那么聪明,一定没事。吉人自有天相,他是那么好的人呢,当然神明偏爱,更加没事。”又青吞吞吐吐,说着“刘大哥”这三个字。
她记得,在她恍惚的记忆里,刘夔承认了是女人,不是男人,说了自己的本名叫白华,来自一个神奇的世界,还说了很多动人的坏话,她明白了为何前世,刘夔为何只和他做表面夫妻了。
但醒来,见到慧媛,慧媛却说她在做梦。
那她是在做梦吗?
那些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刘夔到底是白华,还是刘夔,到底是男是女啊?
她已经糊涂了。
看来一切都只能等到刘夔回来了才能知道了。
“外面那么乱……那我们该怎么办啊?”一个娇小模样的人怯生生的说,她的内心里,也是把刘夔当做了主心骨,当做了依靠,现在没了刘夔,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知道该朝哪儿走了。
“先等刘夔回来再说其他的吧,我们现在先按兵不动,已经有人走散了,当然是要等她回来。”
“可是,我们现在在这里也不是很安全,这里随时都有人会来。”一个人说道。
“小武,你是什么意思?”
“现在守军在全城搜寻,难保不会搜到城郊——我们今个儿也是趁其不注意,从城墙边的一个小狗洞里出来的——他们要是找来了,我们就完了,这里不能久留。”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们走?撇下刘夔?”慧媛不能接受这个提议。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应该先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找个安全的地方,一边找安全的地方,一边找刘夔,我们团聚之后,再一起商量究竟去哪儿——现在,北方是去不得了,皇帝都音讯全无,南方——要走到哪儿呢?而且我们走的哪里有人家快?现在到处是人,到处是抓人的守军,我们能不能夺过别人的追踪还说不准——还有很多事情等我们去想,等着我们去思考,等着我们去犯愁……”
“所以就先撇下刘夔这个令人犯愁的?”
小武无奈的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不能铤而走险,我们不能冒冒失失,毕竟现在全城戒严,到处都在抓人,被抓住了以后,谁知道是死是活?谁知道会不会被扔到北方去和那些蛮子拼命?也许抓我们的已经换成了北方来的蛮子,他们可不是我们的亲人,对我们不会客气,会把我们变成奴隶,不会把我们当人看,那时该怎么办?”
“不可为了一时的义气,贸然行事,要考虑全局,要想想我们这么多人的性命攸关,这不是平时,、这也不是开玩笑了,这是事关生命的大事。”
“我想,刘夔也不会想让我们等他——为了他一个,要我们所有人都跳到险境之中,这是疯狂的行为,他一定不会同意——他为了我们去引开守军,做了如此危险的事情的他,看到我们在这里死守等他,会心痛的吧——想让我们都安然无恙的离开,我们却违背他的意思,为了一点义气,为了一时的好名声,就死死地等着,不聪明。”
慧媛问道:“刘夔可以为了我们去做危险的事情,我们为何不能铤而走险,等一等他呢?只是等一等他罢了,也不是外出去找他,怎么就不能做?”
“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们这一个班子,一共十几个人,已经走散了几个,现在就剩了我们七八个人,要被别人一网打尽吗?要全部去地下见老祖宗吗?”
“我们可以一边走,一边等他,一边找他,在这里等他,只怕等来的不是刘夔,而是抓人的人。”
慧媛道:“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这样吧,你们先走,我留下来,我一个人在这儿等刘夔吧。也许他不会回来,他会直接离开——但他如果想要找我们的话,第一个会想到的地方就是这里,这里是我们一起找到的地方,是个暂时还不错的避风港,他会回来看一看的吧——看到没有人的空庙,他肯定会很无助,也会很担心我们,我在这儿等着他,他回来了,能够看到还有一个人等着他,会知道我们的一些情况,就不会那么焦急,那么为我们担心了,也不会以为我们全部抓走了。”
“你何必要如此大胆呢?”
“这不是大胆,这是我想要做的事情,我走,不放心。”
“你留下来就放心了?你留下来,被抓住了,就放心了?你留下来,什么都做不了,也放弃了逃跑的机会,就放心了?你也说了,他可能不会回来,你图的是什么?图一死吗?嫌弃自己死的不够快吗?”大山终于开口,说的很难听。
平时,他很敬重慧媛,慧媛是刘夔第一个弟子,也是最得刘夔喜爱与真传的一个弟子,几乎刘夔的每处戏,慧媛都会,慧媛也是和刘夔搭档最多的人,也是唯一能够接住刘夔的戏的人,他们的感情很深——因此慧媛在班子里的地位很高,资历与实力让众人敬佩。
但这一次,他着实觉得这个比自己小不少的姑娘有些意气行事,有些没长大的意味,明明也已经快三十了,却还是孩童的性格。你在这儿等着,事情就能好转,刘夔就能回来了吗?求的是自己的心安罢了。可只有心安,没有身安,也是不能够的。
慧媛没有跟大家伙吵架的意愿,平静的回答:“是,我就是这样想的,若是能够等到刘夔,我就和他一起走,一起去找你们,如果等不到他,等来的是敌人,那么我也做好了死的准备,绝不会将你们供出来。”
“你以为我担心的是你把我们供出来吗?我们走了,你知道我们去哪儿?你以为我们只想着自己吗?我们难道不担心刘夔吗?他是我们的班主,更是我们的恩人,我们这些人都是吃不饱肚子的人,在家乡被人看不起,流浪各地,幸亏得遇刘夔,是他救了我们,让我们跟他学戏,或是打杂,这才有了糊口的机会,才能够活下来,他对我们有再造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