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走出东宫大门,宫门外那群受到封赏的将军们,反而都没走,都围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一见苏钰出来,众人都围了上来,个个盯着神情恍惚的苏钰,欲言又止。
“恭喜大家了……”
苏钰拱手祝贺,众人才看见苏钰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了。
“要我说,这个军功不领也罢,领了憋屈!”
一个高大粗狂的汉子大声嚷嚷着,一脸的不耐烦和不爽。
这个人苏钰认识,他就是蓝钦手下三大副将之一尉迟燎,也混了个功劳升了一级,现在是三千人将,自领一军了。
蓝钦手下三大副将,白司鸣,尉迟燎,还好寒迟。平心而论,蓝钦虽然窝囊,但是他手下的这群人都是可堪大用的将才。因为这些人都是蓝氏一族的附属家族的俊杰,即使没有苏钰,凭借着这几个人蓝钦依旧能打的赢这场战争。
除了白司鸣和尉迟燎还在军中,另一个寒迟早就跟着蓝钦走了,说来这个人也对蓝钦忠心耿耿,如果没有寒迟在,蓝钦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尉迟燎这个人心眼不坏,说话也是直来直去的,而且心里一直看不起苏钰,如今欠了苏钰这么大的人情,心里更别提多不痛快了。
尉迟燎这话一说,众人脸色微变,纵然他们对苏钰被打压心感愤懑,也对他们众人分食苏钰功劳感到内疚。但是到手的功劳让他们拱手让出去?这可能吗?
在座的各位不是附属家族就是寒门,他们唯一能晋升的路只有军功,如今大齐和平这么久了,想要去捞军功那真的是难上加难!
那么这个到手的军功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出去的,这些人的神态苏钰尽收眼底,但是苏钰并不想说什么,这是圣旨定死的东西,谁都无法改变不了。
随即众人看向了白司鸣,他们之中白司鸣的地位最高,不管是家世还是职位,白司鸣都远过于他们。
白司鸣感受着众人的眼光,略微有些尴尬。他和其他人不同,其他人对苏钰无非是同情和恐惧,但是白司鸣只有深深地佩服和感恩。
作为蓝钦的心腹之一,是苏钰毫不犹豫地重用了自己,并且获得如此高的军功。如今他已经是五千人将了,再努力往上一步就是十三卫大将军级别的了。如果他能当上十三卫大将军或者是九位上将军之一,那么他的家族将会彻底摆脱蓝家,成为一个独立的有身份和颜面的贵族!
“军师祭酒,我们对不起你……”
白司鸣感觉有很多话要说,但好像都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只能说出一句对不起……
对于白司鸣,苏钰还是特别欣赏的。苏钰淡然一笑,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吗?都散了吧!若真念着我几分情面,就有空来蓝田县看看我就好了。”
苏钰说完,这才想起了苏钰被赐为蓝田县令,众人面面相觑,脸色变得十分诡异。
“怎么了?”
苏钰看着众人的神态聊聊变化,一副欲言又止呢样子,疑惑问道。
白司鸣犹犹豫豫,似乎在想怎么回答的措辞,才道:“军师祭酒……那个……上将军的封邑就在蓝田县……”
白司鸣这么一说,苏钰才恍然大悟,这才想起来蓝钦家世袭蓝田县侯,是有侯爵在身的。
“看样子北齐朝廷是想把老娘直接整死啊!”
苏钰心里恨恨道,既感到愤懑又感到憋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谢谢了。”
苏钰道谢着,她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就算北齐要把她打入谷底,她依旧能站起来!难道还有比襄阳之乱更差的绝境吗?苏钰当时能站起来,如今依旧能站起来!
苏钰说完,众人随即让开了路,苏钰便径直走过去。白司鸣将头盔拿下,放在胸前,注目着苏钰的离去,行以军人最高的礼仪!这是白司鸣自内心的尊重,以一个将军的身份去送别一个值得尊敬的主帅!
“钰儿!”
一个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能当着众人的面喊钰儿这个闺名的,也就只有太子殿下了。
众人很有默契地扭头就走,有些话可以听,有些话听了是会掉脑袋的。
“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去当什么山沟的县令,我马上就要重建东宫三护卫了!你就是三护卫的大将军!你依旧能实现你的抱负,你依旧有机会完成你的梦想。”
“相信我!钰儿!”
苏钰回过身,正看到卫慕言站在大门口,歇斯底里!
苏钰看着卫慕言,心中不由地感到一阵烦躁,仿佛又看到了那晚卫慕言在小池村许下的承诺。
“本宫很喜欢你,不妨再告诉你一个秘密,阿言这次回来,本宫就会和陛下为他择妻。所以,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都不存在的,希望你好好想想。”
长公主的话再一次蹦在了苏钰的脑海中,苏钰心中的烦躁越来越盛了,她看到卫慕言像个戏子一样满嘴谎言!
“卫慕言!你够了!你还是跟好好选你的太子妃的!”
苏钰冲着卫慕言怒吼着,似怒的老虎:“卫慕言!你就是个废物!还三护卫大将军?!你有个这个权力吗?你什么都没有!你就是个傻子,天下第一大傻子!你知道我什么沦落到这种地步吗?问你的外祖父去!你就是傻子!”
苏钰的的怒火一下爆,怒冲冠,骂的卫慕言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苏钰骂完,扭头就走!一旁的梁子衡木然地看着生的一切,一切的事情经过他都了解,苏钰都和他说过了。
看着卫慕言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梁子衡皱着眉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看着卫慕言,感叹道:“你总说长公主一党把你架空,让你成为你个傀儡太子,难道你没看到?你的太子一党,不照样把你架空成了一个傀儡太子吗?”
说完,梁子衡再一次地跟上苏钰。不就是一个所谓的定远将军吗?他梁子衡在乎吗?只要苏钰过得好比什么都好!
当清风卷过一缕风沙,留在寂静的东宫,只余卫慕言一个人,体味着孤家寡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