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回暖,知州府西花园里遍地开满了迎春花。
白蒿从门外取了食盒,瞧着两旁的黄黄绿绿的热闹,心头一时高兴便一路跳进小院子、迫不及待地让白芷去看,白芷笑道:“公主快醒了,我等午后去看也是一样的。”
白蒿道:“公主最近睡得多,脸色比刚回来时好了许多呢。你可别叫她,我把这点心粥菜拿到里头温着,等公主睡饱了再用。”
白芷笑她唠叨,低头继续替百花梳着斗篷上的风毛。
百花这一觉睡到日头高照,只觉得周身的每一块骨头都舒展着,真真是说不出的畅快。
正房的小花窗冲着西花园的池塘,推开来便是扑面的花草清香,百花前前后后累了小半年,此时理顺了战后事务,才得好好懒散两天,难得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珊瑚推门进来的时候瞧见纱帐边的小花窗被推开了,轻声笑道:“公主怎么改了性子,睡起回笼觉来了?”
百花闻声起来撩了帐子,笑道:“昨晚好睡得很,我这一觉才醒就这个时辰了,哪能再睡呢?”
珊瑚开门叫白芷二人替百花更衣,故意逗她:“公主倒是好睡了,有人替您忙了一整夜呢。”
百花理了理衣襟,果然好奇道:“这话是怎么说?”
珊瑚见白蒿已在小桌上摆了早膳,卖个关子道:“公主先用些蜜粥点心,一会儿让他亲自跟您说来。”
刺史夫人刘氏本就感念百花对刘偲的再造之恩,此番经延州一战、又得了刘学林的叮嘱让她好好照顾公主,因而对她的事更是千百倍地上心;甫一打听到百花好用花蜜煮粥喝,便想方设法地弄到了槐花蜜,又费心做了几样安亲王府的菜式。
百花端起白瓷的小碗尝了一勺,叹道:“忽地又吃上这些粥点,竟然有些想家了。”
白芷在一旁收拾着床铺,心疼道:“是公主在军中受苦了,还好往后都不必再去了。”
百花听了只轻轻拨弄着勺子,笑着不答她。
这头刚喝罢一碗粥,珊瑚便领着索迪尔进来了。
索迪尔跪拜请了安、说起晨间的事来:“四更末了,属下在西花园门上守着,听见门上叩了三声,便开门去看,不料门外却是被五花大绑着的一名小卒,那敲门的人已不见了。”
百花好奇道:“是哪里的小卒?”
索迪尔道:“那小卒是被打晕了送来的,周身没有一件可明身份的物什,只搜出来这个。”说罢双手奉了沉甸甸的一只钱袋上来。
百花接过来松了绳子瞧上一眼、复而递还给珊瑚,问道:“一名小卒,哪有这样多的银子?”
“属下也觉得蹊跷,就去城内各衙门走了一圈。果真寻访到兵马处衙门点卯时少了三名厢兵,一名称作巴勒,样貌形容都和此人相同,据说,平日里最爱在军中说咸扯淡。”
珊瑚从钱袋中翻出一张纸条,瞧见上头工工整整写着一个“吴”字,便递过去给百花看。
百花接了纸条过来,又听得索迪尔说另两名厢兵是延州的俘虏,心下便有了数,只叮嘱索迪尔好生看管巴勒,别另生事端。
索迪尔得了令下去,珊瑚忍不住乐道:“这是哪来的及时雨啊,一出手就把吴昊的舌头割了。”
百花心里五味杂陈的,叹道:“哪是什么及时雨,不过是想从我这换两个人罢了。”
“即便如此,这狄指使也太大方了些。”珊瑚忍不住地感叹。
百花沉思片刻道:“一会儿盘问完了就让索迪尔寻个由头将他送回去,别走漏了风声惹人怀疑,另外两人就不必再追查了。”
珊瑚疑惑道:“公主不处置这人么?”
百花摇头道:“处置了他,吴昊自会另去找别人,与其如此,倒不如反将一军。让索迪尔去将他手底下的人都摸清楚了,看看都是什么来头。”
...
却说狄青一行走出百余里,又找了处人家添了匹马才加速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