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兮
后头追到金水河的侍卫,见到角楼前金水河边的两匹马,开始头疼。
这已然弃马,似乎就与他们门口值守的人无关了。只是希望公主没令牌入宫,回头被发现不会牵连到他们。
负责宫内值守的武将,本打算去上禀公主的事,见到门口熟人,当即询问:“真是公主?她怎么现在入了宫?”
门口侍卫愁苦:“谁知道。按时辰来算,应该到吉时快夫妻对拜了。结果人反而来了宫里,一说话就哭。”
宫内武将“嘶——”一声,觉得问题很大。果然是碰上不该知道的皇家私密了。
两人互相一对视,很快交头接耳一番,门口侍卫不能耽搁太久,很快折返。
接下去的事就不是他该处理的。
宫内武将稍作思考,折返角楼,再朝着宫内金水河远处望去。他打算找到公主在哪里,让人跟着,他再去通禀上头。
不然他对帝王一说:公主入宫了。
陛下必然会问:回宫?人在哪里?
他总不能回答个,刚在金水河边,现下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可能是来找陛下和娘娘的。
武将朝前望去,一愣。朝前流淌着的金水河边,此时已然无了公主身影。
他忙问身边的侍卫:“殿下人呢?”
侍卫略有些紧张:“刚殿下回头,望见属下。她带着知潼大人,转身朝西六宫方向走。现下看不见。”
他负责皇宫安全,通常是有敌袭或哪里走水才需要预警。公主出现在宫中换个道走而已,怎么也不需去预警。这让他发现公主变了道,却又无法第一时间告诉上头武将。
武将“嘶——”,愈加摸不着头脑:“殿下这是打算做什么?难道打算回自己屋去?”
要避开守备侍卫,听上去不是要做什么好事。武将快步离开角楼,打算带人分头去找公主。
今日宫中侍卫多是羽林军。他们大半调度在前头,为公主大婚摆个仪仗。仪仗结束,这部分羽林军得了休,直接散去。无宵禁,怕是有不少人赴约去喝酒。
余下一些人多年轻没家室,换了衣服在前头轮岗值守。仪仗时穿戴的那些,可一点不适合平日值守穿。
如此喜事日,正如宫中过年以及上元节。正是宫中繁忙,人心又浮躁的时候。繁忙一过,浮躁未平,只余松懈。
说是皇宫守备如铜墙铁壁。可神武门口的侍卫,没牌子就让公主入内了。
北门如此,南门今日怕是也上不了多少心。
武将不知怎么,带了两人搜寻公主行迹,越找心里那种不安感越是浓重。
找不到人,若是过了落锁的时辰,他身为武将侍卫,也不可随意在后宫中行走。被人发现是要吃罚的。
武将在搜人,姜晏乔在避人。后头灼灼视线,想忽视都做不到。她往后一看,当即看到角楼上的侍卫,意识到自己疏忽。
她们两个在宫中生活那么多年,每一处地方都来去自由,对宫内太监宫女以及侍卫太习以为常。
知潼可能没想她要如此想避开人,只以为公主不想惊动太多后宫妃子。也可能知潼以为她有自己想法,自是没提侍卫值守一事。
姜晏乔带着知潼往西六所方向走。
能避开一人是一人。
再往南走,要是走到前头,那是御膳房的地界。御膳房的人实在太多,碰上个太监主管或者尚食局的女官,必能认得出她。
知潼紧紧跟着,还是全然不问。
姜晏乔也没说什么,直到真撞见了一行人。她特意避开西六宫的大门,只是前头归来的人若是去西六宫,就那么几条道。
她只携带了知潼一人,前头来则是……卢妃。二皇子茂哥哥的母妃。
卢妃等人怎么都没想到,她们一行人正准备回宫,迎头能和永乐公主撞上。
永乐公主怎么会在宫里?
哪怕是一向镇定的卢妃,此刻免不了惊得差点失了仪态:“永乐,你怎么在这里?”
卢妃说话的语调多和缓。她出身不高不低,平日谦逊低调,和母后关系一向来算好。但凡茂哥哥有的吃食,她都会送一份给自己。
卢妃拧眉,仓促上前:“你父皇和母后知道吗?要是他们还不知道,你可快些出宫。怎么能成婚日回宫里呢?”
她靠近了,才见公主脸上眼角的泪痕,以及面上算不得完整的妆。
“若是有事,明日后日都可差人来宫里说。”卢妃免不了以长辈之心教导姜晏乔,“公主府是你的,哪有负气外跑的道理。”
卢妃旁的太监宫女,终于反应过来要行礼。一群人忙喊着:“见过——”
姜晏乔拦了话:“没见过。”
她朝着卢妃浅浅行礼:“扰了卢妃娘娘清静。这就走了。”
她说罢,带着知潼绕过人朝前去,步子愈加快。
卢妃愕然:“哎,这方向是……永乐,永乐——”
卢妃身边宫女小声:“娘娘,殿下瞧着是要去找陛下,插手会惹来麻烦。”
卢妃刮了宫女一眼:“我既见到了人,就没法当没看见。”注定已经惹上麻烦了。
两句话的空,公主竟已走了一段,要走过拐角。她忙拉身边一名太监:“快去找谭公公,避开些公主。”
皇帝有所准备,总比仓促见着人好点。仓促见到公主,恐怕怒火一下子起了,到时候谁搭上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