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二人又闲聊一阵,温馨恬淡,父慈女孝,这是苗振邦期待着的美满家庭氛围,可惜,苗振邦命不好,无论是苗织锦的娘、还是于凤仙,以及之前的一段偶遇,都是只有三两天的美好就露出讨厌之相,不是贪婪就是跋扈,还只有林琪合,两人当年有说不完的话,可惜林琪合追求的是完美,自己的一步错,就成了现在的陌路。苗振邦觉得这几天跟在梦里一般地虚幻缥缈,自己当年真的不知道林琪合有孕在身,倒是那个女人骗自己有喜了,自己才试着提出纳那个女人做姨娘,三人一起生活。可后来林琪合被气走了,那个女人也没生个孩子。苗振邦后来与那个女人断了联系,洗心革面,遵从父命迎娶了织锦的娘,可婚后的家庭并不温馨。
苗振邦又心不在焉地问苗织锦:“你娘不在了,你的婚姻大事,要多听听你大姐的意见,她除了跋扈一些,对你还是真的在意。”
苗织锦撒娇地答道:“好的,父亲大人放心、姐姐大人放心、舅父大人放心、姨母大人放心,我的婚事,绝对是你们做主,你们说要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但条件是,你们事先要达成一致哦,可别打起来!”
苗振邦笑笑,他们的娘过世后,十二岁的苗织云带着妹妹,就听她舅舅和姨妈的话,自己基本管不了。她舅舅现在虽是政府闲职,但祖上有钱,她姨夫也是军旅之人,所以她姨妈就豪横。苗振邦不愿和他们起冲突,所以两个女儿未来的婚事,自己恐怕还真做不了主。
苗振邦继续敷衍着和女儿闲聊,一副心不在焉、情绪不高的样子,苗织锦终于发现了,盯着苗振邦问道:“爹地,你找我有事吧?”
看着苗振邦还是欲言又止的样子,苗织锦问道:“咱家出什么事了?”后又思忖一下说:“咱家能出什么事?爹地,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实在不行我去找舅舅帮忙,真的有事,他们不敢不伸手!”
苗振邦犹豫着说:“你们可能还有一个哥哥,但我又——”
苗织锦吓了一跳问道:“还有一个哥哥,是什么意思?天哪,您这话是从哪讲的,怎么会有一个哥哥,是您还是我娘?大姐知道吗?”
苗振邦赶紧制止道:“不许跟任何人说,尤其是你大姐,再说,我还不敢确定。”
苗织锦说:“那就是您啊,天哪,您这事,都能上报纸头版了,而且报纸绝对能大卖两天。”
看着苗振邦不高兴了,苗织锦赶紧捂着嘴说:“您说您说,我不问,您说!这个哥哥在哪,做什么的,您怎么发现的,他找您来了吗,您打算认他吗?”
苗振邦嗔怒道:“你这是不问吗,问得还少吗?”
苗织锦撒娇道:“人家不是好奇吗,怎么就有个哥哥了,应该是一段豪门丑闻。”
苗振邦气得起身准备走了,苗织锦赶紧拉他坐下,闭紧嘴巴,意思是再也不说话了。
苗振邦又坐下来,抽着烟,自己也确实找不到人说这事,只能平复下情绪说道:“和你娘成亲前,你们还有一个大娘,后来我们分开了。我那时不知道她怀孕,否则不会让她走。这个男孩子现在就在上海市警署,少校协理副署长。”
苗织锦说:“混的不错呀,那人家认你吗,你们怎么认识的?”
苗振邦说:“他目前有把柄在我手里,所以估计他想认我,但我还是不确定他是不是咱家人,不会是因为他们有把柄在我手里,才弄这么一出把戏吧。”
苗织锦思忖着问道:“原来是这样啊,您都不能确定是不是您儿子,他们就想找您帮忙,您别理他们不就得了,一定是骗子!”苗织锦所在的沪江日报,这种豪门丑闻是压轴大戏,最吸引受众,苗织锦已经习以为常了。
看着苗振邦又不说话了,想了一会儿,苗织锦小心翼翼问道:“您觉得,有多大可能是真的?”
看着苗振邦还是不说话,苗织锦说道:“明白了,爹地,您找我,就是想让我查一查,他到底是不是咱家人,是吧?”
苗振邦终于释怀地一笑,苗织锦也长舒一口气,终于明白爹地来此的目的了。苗织锦又详细问了盛墨的情况,苗振邦晓得记者这个行业的危险,只将盛墨的家庭所涉情况讲给苗织锦,包括林夫人、査占鳌以及盛家,并没有涉及唐钺之事。
就这些,苗织锦已经瞪大了眼睛说道:“这可比豪门恩怨精彩多了,编都编不出来啊。”
苗振邦告诫道:“消息一旦走漏,你爹我的仕途也就完了。”
苗织锦陪笑道:“爹地,我明白,这种丑闻绝对不可出家门的,我懂得,您放心吧!”
苗振邦次日早上才离开,六点的上海,惬意安静,苗振邦心里忽然开朗起来,让织锦先去探探情况再说吧。
苗织锦是临近中午到的警署,拿着证件,要求采访一下前些日子纱厂绑架案中的盛墨警长。当班的人推脱说,署长、警长都不在、不便采访。苗织锦又提出,采访一下其他警员,当班人员也说了,纱厂案件的当班警员都不在,不能接待采访。苗织锦又磨了一阵,看着这样还是不行,灵机一动变换策略说,自己是盛墨的亲戚,并给当班警员塞了一些钱。
当班警员犹豫了一下,才告诉苗织锦,自己单独联系盛墨警长不合规定,但是如果确是盛墨亲属,自己可以去找找王有思,他也许能联系到盛墨。苗织锦谢过警员,催着他赶紧去找王有思。
盛墨确实不在,王有思出来仔细端详着苗织锦,小心问道:“您是盛科长什么亲戚?我怎么不知道?冒认官亲可是犯法啊,别以为你是什么记者,我就不敢治你的罪。”
苗织锦戏谑地盯着王有思说:“我是盛墨的妹妹,还要您知道啊,那请问您是他什么人啊?”
王有思心说,我是什么人,我和程立是盛墨的过命兄弟,认识多少年了,他是孤儿,哪有什么妹妹,一看就是套近乎的。王有思本来想打发走她,但忽然想,别是墨哥的相好吧,得问问,于是笑着对苗织锦说:“我是盛墨的弟弟,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吧。”
苗织锦吃惊地说:“他弟弟啊,他还有弟弟啊,我怎么不知道?”
王有思一听乐了回道:“看来小姐认识墨哥,但您跟他也不太熟,刚认识的吧?我哥不在,上别处找去吧。”
苗织锦赶紧说:“我刚从南京来,不知道他的住处,我家在南京孝陵卫。”
王有思一听南京孝陵卫,心里狐疑了一下,想他们可能是真的认识,因为盛墨经常吹嘘他在南京孝陵卫服役时的经历,王有思赶紧问道:“那您怎么称呼,与盛墨是什么关系?
苗织锦笑道:“苗织锦,是他堂妹,是他表叔的女儿。”
王有思想了一下说:“又扯谎,堂妹,怎么不是一个姓?”
苗织锦敲着桌子示意王有思离近点,小声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本来姓苗,后来他自己改的盛墨,便于掩护。”
王有思一下子被绕进去了,盛墨在6号时,就是隐藏身份执行国府任务,可不是便于掩护吗。王有思不敢再怠慢,告诉苗织锦,盛墨这几日有公务,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不然留个联系电话,等盛墨来了,一定立即告诉他。
苗织锦想着也是,留了自己电话和名字,先回了报社。
可直到晚上,苗织锦也没有等到任何消息,打电话给警署,警署一听她是报社记者,就回说,盛墨公务在身,不在警署。苗织锦晚上八点又去了一趟警署,警署的人这次回她,王有思也不在,苗织锦没有办法,只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