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承应伫立在炭盆前,透过烧起来的缕缕青烟,可以看到众人脸上表情各异。
他也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些鲁莽,但这是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自己目前的势力还非常弱小,不能把“船”掀翻。
让那些朝廷勋贵难堪,就是让自己的“钱袋子”难堪。
自己很缺钱!
“撤兵!”杨承应下令道。
众人面面相觑。
方震孺第一个不同意:“盖州乃是辽南咽喉,不能拱手让人!”
其他将领没有表达类似观念,但感情上有些难以接受。
一个个望着杨承应。
“盖州地理位置的确很重要。”杨承应强调道,“前提是,守得住!”
他继续解释道:“我军兵力有限,补给漫长,又加上天气原因,已经不能再继续待在盖州。”
话音刚落,方震孺冷哼一声道:“擅自丢弃大明土地,你吃罪得起吗?”
“自奴酋起兵以来,我大明丢失的土地还少吗?”杨承应反唇相讥。
“可,他们都伏法了!”
“那么土地收复一寸了吗?”
“你……”
方震孺一时语塞。
他正要拿“辽东巡按”的身份压人,被身后的茅元仪扯了扯衣袖,这才作罢。
杨承应下令道:“我军迅速撤离盖州,以祖天寿为前部先行,许尚麾下二营为断后,有序撤离。”
“谨遵将军命令。”众将异口同声道。
散会后,方震孺找到茅元仪。
“止生,你干嘛拉我呀?”方震孺不满地道。
“巡按大人,我不拉着你,你难道还要和将军当面理论不成?”
茅元仪无奈地反问。
方震孺把身子一挺,“没错!这小子好大胆,擅自赏赐部下,不听上官调遣,弃守大明土地,目无上级,条条都是大罪!”
茅元仪摸了摸额头,感到有些头疼。
等方震孺说完,茅元仪问道:“依大人的意思,是打算卸磨杀驴,走狗烹,良弓藏呗?”
“我……没这个意思。”方震孺连连摆手。
“大人,奴酋大军可距此不远,容不得咱们争论。何况牵扯任务完成,撤退是必须的事。”茅元仪道。
“这……哎!你也赞成弃地?”
“打不过怎么办?这是必须承认的现实。另外,大人你的任务更重大,那些割下来的首级,还要大人送到朝廷,挨个讨来赏银。”
“不……不是,赏银是朝廷的事,与本大人有什么关系。”
方震孺不理解。
茅元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把方震孺拉到一边,小声道:“你还没看出来吗?新依附来的明军,包括祖天寿本人都渐渐被杨承应笼络了。”
“你如果不把那些割首级的赏银要来,以后朝廷指挥不动这里一兵一卒。”
方震孺听罢, 连连点头:“有理。”
片刻后,他反应过来,问道:“老弟,你到底是那头的?”
“我哪边都不是,我是忠于大明朝。”茅元仪说完,负手离开。
留下方震孺在寒风中凌乱。
这赏银不好讨啊!
驻扎在盖州的明军,很快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