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吓得惊慌失措,说道:“皇上,您这是……”
朱祁镇抬起头是,看到惊慌的袁彬,说道:“昨晚你受寒,浑身瑟瑟发抖,我怕你病情加重,便用体温给你取暖。”
袁彬顿时受宠若惊,翻身下床,朝上叩头,连声说道:“臣死罪,未能照顾皇上,反而让皇上为臣取暖,臣罪该万死……”
朱祁镇连忙拉起袁彬说道:“快起来,不是告诉过你,你我同在异乡为囚,何来君臣之分。”
袁彬死死的跪在地上磕头,说道:“君是君,臣是臣,臣该死,还望皇上赎罪。”
朱祁镇说道:“算啦,你快起来,我还有事相托。”
袁彬听闻有事相托,便不在执拗,任由朱祁镇将自己托起,问道:“皇上对不起,我重病不起,恐耽搁了逃跑的最佳时机,不知皇上还有何事相托?”
朱祁镇摆了摆手,说道:“算啦,昨日我跟思敬又商议了一下,觉得逃跑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我们还是说服也先,放我们回京比较好。”
袁彬一愣,说道:“前日不是商议过了么?有喜宁在也先耳边吹风,此事恐难成行啊。”
朱祁镇点头道:“我跟思敬商议再三,决定借大明的手将喜宁除去。”
袁彬知道自己重病晕倒之际,朱祁镇和杨善定然有新的商议,便说道:“请皇上明示!”
朱祁镇说道:“思敬建议,我们以去大明要赎金为借口,向也先推荐派喜宁出使大明。”
袁彬答道:“但是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喜宁去大明也不会有人杀他。”
朱祁镇说道:“我们另外在派一个人,带我的口信过去,要求守城军官将喜宁除掉呢?这样另外派的那个人会继续履行特使的职责,只要大明将消息封锁,不会有问题的。”
袁彬哦了一声,说道:“杨大人果然妙计,但是另外一人是谁呢?”
朱祁镇叹了口气,说道:“这便是我想委托你办的事?”
袁彬拱手说道:“皇上,如果派臣去除掉喜宁,臣必然不负皇上所望,但是臣与喜宁本有摩擦,若派臣去,恐怕喜宁会有所察觉。”
朱祁镇摆了摆手,说道:“你误会了,思敬本想让你去完成这个任务的,但是我也是怕喜宁有所察觉,便将这个提议拒绝了,我想委托你的是,希望你能在我们的被俘士兵内找到一人,可以胜任这个任务。”
袁彬这才明白朱祁镇委托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便应声道:“皇上放心,臣一定找一个稳妥之人来完成这个人任务。”
朱祁镇点头道:“恩,我相信你,今天休息一下,把你认识的人在心里面数一下,明天便去找他。”
袁彬在没有接话,自己在心里将自己见过之人,一遍一遍的过,突然想起一人,说道:“皇上,我觉得这个人最好是跟所有人都不熟悉,但是却有一个忠于大明的心。这样我们可以在他们临行出发前,在将这个消息告诉他。只要喜宁离开瓦剌,必死无疑。”
朱祁镇点头说道:“你的主意很好,这个人是谁?”
“高斑。”
朱祁镇一皱眉,问道:“这个人是谁?”
袁彬一笑,说道:“皇上不认识此人,那便再好不过。高斑也是一名锦衣卫,对大明忠贞不二,但是为人不善言谈,所以朋友较少,跟我同殿供职,略有交集,派此人去必然不会引起怀疑,而且他一定会完成任务。”
朱祁镇眉毛向上挑了一挑,说道:“好,就是他了!我先去认认脸,然后当着也先的面,把他选出来最好。”
袁彬问道:“皇上,我们要不要告诉杨大人?”
朱祁镇说道:“当然要,你速度把杨大人唤来,就说我们有事相商。”
“是!”袁彬转身便出门了。
杨善和赵荣并没有走远,一直在徘徊等待朱祁镇的苏醒。袁彬才踏出房门,便看到杨善和赵荣了,赶紧单膝跪地行礼,说道:“下官袁彬,见过杨大人,赵大人,你们在此等候很久了吧,皇上醒了,正想找你们呢。”
杨善和赵荣听闻如此,赶忙走进房间。正想给朱祁镇行礼,朱祁镇赶忙将杨善和赵荣托起,说道:“不用行礼了,袁彬已经为我们选好人了,是高斑,我们怎么跟也先说?”
杨善问道:“此人可靠么?”
袁彬答道:“此人绝对可靠,而且普普通通,又不会惹人怀疑。”
杨善说道:“我们现在告知于他么?”
袁彬说道:“不,我们先隐瞒这个消息,在最后的时候,用密函告知。”
杨善点头道:“也好,这样会比较保密,我们先不动声色。明日伯颜帖木儿会来找太上皇,问及婚配也先妹妹的事吧?太上皇,到时候你这般这般说辞……”
“太上皇,你看这般说辞,可还满意?”杨善问道。
朱祁镇终于满意的露出久违的笑容。
第二天,刚用过早膳,伯颜帖木儿便登门拜访。朱祁镇将伯颜帖木儿接入房间后,伯颜帖木儿便问道;“听说袁彬病了?还请了大夫,怎么样,看来精神还不错啊?”
袁彬笑道:“谢伯颜帖木儿将军挂念,偶感风寒而已,已经好多了。”
伯颜帖木儿又问朱祁镇道:“朱兄弟,不知我那妹妹的婚事,你想的怎么样了?”
朱祁镇叹了口气说道:“我乃大明太上皇,也先也是瓦剌太师,本来如果我二人联姻,瓦剌和大明会永享太平,我本愿意之至。”
伯颜帖木儿心头一喜,说道:“如果朱兄弟愿意,那便可以了!”
朱祁镇面露难色说道:“但是唯有一点不妥。”
伯颜帖木儿一愣,问道:“有何不妥?”
朱祁镇说道:“中原人的传统,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现在与太师淮王之妹成婚,好说不好听啊。我与太师淮王注定都将名垂青史,我的大婚必然会有详细记载,然而现在我只身在太师淮王帐下,没有父母之命,没有媒妁之言,便与太师淮王之妹成婚,试想如果日后史官记载,太师淮王威逼我与其妹成婚,恐怕有辱太师淮王的威名啊。”
伯颜帖木儿语为之一塞,朱祁镇说的确实有点道理。
朱祁镇继续说道:“不如待我回到,请示过太后和皇后以后,再以我汉人的礼节,正式迎娶太师淮王之妹,这样一来大明与瓦剌结成秦晋之好,永享太平,二来无伤太师淮王的威名,也许会因此名垂千古,岂不美哉?想想当年王昭君的故事,岂不是历史上的一段佳话?”
伯颜帖木儿频频点头,仿佛已被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