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臣也疑惑地望着汤知府。
汤知府阴森一笑:“人命关天!岂能儿戏!我大清律法规定:杀人命案,证人需过三道关——方能有效!”
铃铃公主问道:“哪三道关?”
汤知府面色狰狞,一字一顿:“焦指印!箍手指!滚钉板!”
“为什么要这样做?什么叫焦指印?什么叫箍手指?什么叫滚钉板?”
“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她的指证,将会使这二人中的一个人头落地!而且,这也是我大清之法律程序!”
铃铃公主问道:“二位大人,我大清律法果然有这道程序吗?做证人当真要过这三关吗?”
“哦,这个,汤知府既然言之凿凿,想必是有的吧?”
“哦,可能,大概,差不多……”
铃铃公主沉吟一会儿,缓缓说道:“汤知府,你给我听好了,如果被我知道你敢蒙骗本公主——那这三关你就得同样给本公主过一遍!”
“遵命!殿下!”汤知府有恃无恐,威慑的目光瞪着贞贞:“贞贞!你可要想好——你当真知道是谁杀死了**徐袅袅吗?”
贞贞毫不畏惧,大声答道:“回大老爷,那是民女亲眼所见!”
“那好!法律无情!你既然铁心要做证人——就必须过三关!”
“为给徐姐姐报仇雪恨,上刀山、下火海贞贞都不怕!大老爷,只要我不死,别说过三关,三十关三百关也敢过!”
汤知府笑里藏刀嘿嘿冷笑:“贞贞,你还年轻,还有美好的生活在等着你……你可要想好,过三关出生入死,你当真不怕?!”
贞贞义无反顾,豪情万丈:“为报知己——死而无怨!”
汤知府恨恨地点着头:“好!两肋插刀!义薄云天!那本府便成全了你——第一关:焦指印!来呀——抬上来!”
众衙役吆喝一声,抬上一个大火炉,炉内煤焦得通红,吐着红蓝色火舌……一个衙役将一只黑铁印台架在火炉上,不一会儿那黑铁印台就由黑转红,成了一块通红的铁印台。
师爷在一张纸上唰唰唰写了些字,写完后,拿着纸笔从案旁走过来,站到贞贞面前,大声念道:“生死:今有民女李贞贞,为秦淮楼徐袅袅人命案,甘愿出庭做证过三关,生死与官府无关。证人保证所言句句是实。若有半字不实,天地不容!天打五雷轰!死后永世不得生!李贞贞,你听明白了吗?”
贞贞答道:“听明白了。”
师爷把笔递给她:“那你先在这里签字。”
贞贞说:“我不会签字。”
“那就直接按手印吧!”
“印泥呢?”
师爷枯瘦的脸上一副僵尸般的表情,伸出枯柴般的手指,向火炉上那只已烧得通红并不时爆出火星的铁印台一指:“印泥在这儿——请吧!”
贞贞倒吸一口冷气:“这就是印泥?!”
师爷仍是那副僵尸表情:“对,这就是印泥!只有这样的印泥,才能印出焦指印——请吧!”
“行!我印!印几个?”
“你有几个指头?”
“十个呗!还能有几个?”
“很好!那就印十个——一个都不能少!”
“十个就十个!有什么了不起?!”
贞贞望着通红的溅着火花的铁印台,张开两手在眼前看着,沉思着……
大堂上出奇地肃静。
铃铃公主突然问道:“汤知府,刚才的证人怎么都没过三关?为什么贞贞来了就要过三关?”
汤知府一愣,随即答道:“回公主殿下,老鸨子昏迷不醒;娇娇、柔柔直尿裤子;魏雨缪根本没去过秦淮楼;众衙役也都没看见……您说他们哪个能算是真正的证人?不是真正的证人,当然就不用过这三关。可这贞贞,却声称亲眼所见,铁嘴钢牙,是个货真价实的证人——因此她必须过三关!”
汤知府话音未落,一声惨叫,贞贞已将两只手掌全部按在铁印台上。一股青烟哧地升起,大堂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焦糊味儿……
师爷拿着的白纸上,连血带皮,印上两只血掌,十个焦指印触目惊心!
人们一片惊呼……
贞贞脸色惨白,直视师爷:“够了吗?要不要再印上两只焦脚印?!”
师爷那僵尸般的脸痉挛一阵,声音在喉间咕哝一声:“够了。”
铃铃公主与众陪审团成员都关切而钦佩地望着贞贞——李贞贞!
衙役们注视着眼前生的情景表情各异……
年青的衙役燕小山望着贞贞,激动而又钦佩……
汤知府面沉如水,阴恻恻宣布:“第二关——箍手指!”
“哐啷”一声,箍手指的刑具冷冰冰扔在贞贞面前!
贞贞望着汤知府,毫无惧色,大声说道:“自古以来,我只听说那些杀爹拭娘的恶妇,勾奸杀夫的***才领受这箍指之罪!想不到我李贞贞只不过是要指认真凶,为正义而作证——却也要受这非人之苦!这大清,是什么糊涂律法!这天底下哪还有公道可言!”
汤知府阴森森一笑:“你一个青楼***竟敢说我大清律法是糊涂律法!就凭这一条,本府就可以判你一个字——斩!”
铃铃公主说道:“免——!”
“是。”汤知府说道,“既然公主殿下为你说情,本府便网开一面。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呀——给我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