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当初放浪形骸,不知节制的缘故,她刚过三十岁就长出了几根白,眼角出现了细纹,皮肤日渐松弛,不复昔日的紧致。
这幅模样落在旁人眼里,还以为她是独自支撑着这个家给累的,于是对她不由越的尊重起来。
她自是不甘心,私底下尝试过很多方子,却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更令她感到恐惧的是,每日晨起揽镜自照时,她都会现自己比昨日又老了一分。
等捱到四十出头时,她已经和年过六旬的老婆子差不了多少了。
她砸碎了家中所有的铜镜,出门也时时戴着帷帽,在边沿上加了厚厚的几层皂纱,生怕被外人看到真容。
“这位夫人,我观你命格大凶,怨气缠身,只怕是命不久矣啊。”
然而,就在今年的秋天,转机出现了。
一个算命先生捻着长长的胡须,从街角走来,神色凝重的看着她。
“求大师救命!”
她被他说得心惊肉跳,死死的拽着他的袍子,哀声道。
“夫人,你莫要慌。”
大师气定神闲的拨开了她的手,“依我的推算,你多半是被诅咒了。想要破解,就得找出那个下咒之人。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得罪过谁,和谁结过怨?”
“奴家知道了!”
她越听越觉得心惊,旋即转为滔天的怒火,“八成是奴家的妹妹干的,要不就是婆母搞的鬼。”
是夜,她从地道里出去,和大师在唐氏一族的墓群外会合。
大师谢绝了她拿工具的提议,只叽叽咕咕的念了一串生僻的词,便把她妹妹和婆母坟上的黄土都驱赶开,棺材盖也自动开启,露出了里头的白骨。
“不是她们。”
他一边捡起一块骨头,用力的捏了捏,十分笃定的说。
“难道是他?”
她望着一旁男子的坟墓,不敢置信道。
“看看不就知道了?”
大师如先前那般施法,将男子的棺材盖弄开,然后点头道:“没错,就是他。”
她只看了一眼,就险些瘫软在地。
多少年过去了,男子身上的遗骸已变作了白骨,但脑袋仍好端端的搁在脖子上,附着的头和耳边的皮肉也没有半点干枯脱水的迹象,看着很是吓人。
“你瞧瞧这个。”
大师丝毫没有安慰她的打算,顺手就掀起了男子用来覆面的头,指着其下那张面皮缺失的脸道,“诅咒,就是从此处应验的。”
据说生前带着极大怨念的人,只要割下自己的整张面皮许愿,便能成功的咒到自己最憎恨的人。
“不对啊……他下葬时,脸明明是完好无缺的。”
她喃喃道。
“谁说要活着的时候才能动手了?”
大师不以为然,“做了鬼,也能把自个儿的面皮整块撕掉,再把魂魄一道献出去,就能事半功倍。若不出我所料,他并不想一下就要你的命,而是要慢慢的折磨你,在你最得意时将你打落云端,让你容颜尽毁,家财散去,无儿无女,老无所依。”
“他,他怎能这样对奴家!”
她只觉天都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