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解下卢氏给她的披帛,背转身来,“我的衣裳已没法再穿了。”
崔异并未给她准备左衽结绞的祭服,而是找了套她日常穿的裙裳,随便糊弄了一下。
“我的老天爷哪!”
窈娘瞧见了她后背上那片干涸的血污,顿时抛开了调笑她的心思,急急的带她拐进东厢房,为她拧了条温热的湿帕子,示意她把脸和手擦拭一下。又翻了条鹅黄色的襦裙,和杏红色的罗衫给她。
“挺合身的。”
许含章换好衣衫,从屏风一侧绕出。
“树下的小箱子,我让那位郎君去挖了。”
窈娘取过刻花鸟纹的长柄银梳,把她的髻拆散重理了一下。
“嗯。”
许含章轻声应道。
“你的伤,真的不要紧吗?”
窈娘眉头仍是紧锁着。
“已经没有大碍了。就是口有些渴了,想喝你们煎的茶。”
许含章想将此事轻描淡写的揭过。
“谁受伤了?”
一个穿绿罗裙,肌骨莹润的女子推门而入,双眼上覆着条宽宽的白绫。
“绿娘,你来得正好,帮我把这套衣裳烧了。”
窈娘将许含章换下的衣衫递了过去。
“许娘子,你受伤了?”
绿娘嗅到了衣物上的血腥味,立即摸索着走到她们跟前,焦急的问,“伤在哪儿了,严不严重?”
“别问了,能先给我上杯茶来吗?”
许含章清咳一声,故意板起了脸。
“好好好,我这就去煎茶,您去凉亭里等着。”
“我去烧衣裳,很快就过来。”
二人很配合的没有再追问下去。
凉亭边搭了个蔷薇花架,深粉色的花朵一簇一簇的依偎在一起,香气清馥,叶片尤绿。几只蜜蜂在花丛间嗡嗡的钻进钻出,间或有彩蝶穿插飞舞,十分悦目。
“东西在这儿了。”
凌准指了指地上的桃木小箱子。
“好。”
许含章嫣然一笑,将分好的茶推给他一杯,随后便径自转过头,和旁边的两个女子说笑去了。
几人从戏曲聊到话本,从诗词聊到歌赋,完完全全将凌准晾在了一边。
“今晚我们会在平康坊表演一支新编的拓枝舞。许娘子若是有空,不妨前来一观。”
绿娘忽然说道。
“好啊。”
许含章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
“……”
凌准默然放下了茶杯。
他再次想起了那一晚的平康坊,舞姬,小册子。
原来走了这么长的路,从晋昌坊走到了永平坊,还是没能走出平康坊的套路。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许含章终是站起身来,笑着朝二女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