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夫打开药箱,取出纸砚笔墨,飞快地在纸上写下一大堆药材名。这一写,竟然足足写了三张纸。
咏雪眼睛红红,心情十分着急,她虽然被苏云落启蒙,这阵子认识了好些字,但沈大夫写得潦草,她认不出几个,只得看向顾闻白。
却见顾闻白专心看着沈大夫写字,脸上的表情一开始是担心,后头脸色却渐渐有些奇怪,到了最后,竟然有些红了?
她心中越发的不解。
热水来了。
沈大夫从药箱里取出一个药瓶,连倒三粒,融在水中,叮嘱辛嫂子:“将这碗水慢慢喂与苏娘子。半个时辰内定然醒了。”
又将那三张纸递给咏雪:“拿前面两张去抓药。”
咏雪拿着三张纸,不解:“后面这一张呢?”
“后面这一张,是平日里调理的。”沈大夫边说边收拾药箱,正要走,忽而想起还没收诊金,“劳烦诊金五十。”
咏雪慌慌张张地拿着纸,要进里头开钱箱,顾闻白早就掏出一个荷包来,从里头摸出一锭碎银,一边递给沈大夫,一边叫道:“卫英!”
卫英不知在哪个角落应了一声:“属下在。”
顾闻白道:“去抓药。”
咏雪一惊:“顾老师,使不得……”怎地才过了一晚,顾老师好似变成了苏家鞋袜铺的男主人了?虽然吧,顾老师与自家娘子很相配,但是这速度也太快了罢。还有,这算不算趁人之危呢?
她话音未落,手上的纸早就落在顾闻白手上,不过一瞬,厚重的帘子一晃,顾闻白人就不见了。
沈大夫跟在后头,一脸迷之微笑。他走至门口,忽而有人说:“劳烦沈大夫再跑雷春家一趟。”
不相干的人全走了,辛嫂子与咏雪面面相觑,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辛嫂子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钻心的疼。原来这不是梦,若是方才她没看错,顾老师对自家娘子,可是一脸的担忧,以及,满脸的占有欲。
她小心翼翼和咏雪道:“咱们先喂药与娘子罢?”
咏雪茫然地点头:“好。”娘子再不醒来,这天都要变了。
温热的药汁喂进苏云落的嘴中,她青白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药汁喂完,咏雪与辛嫂子忐忑地等了两刻钟,苏云落终于幽幽转醒。
她意识还有些不清醒,嘴巴有涩涩的苦味,小腹没那么痛了,但浑身依旧冷冰冰的。
咏雪与辛嫂子欣喜:“娘子,您可醒了!”
苏云落吃力地看一眼外头,莫名:“时辰尚早呀。”
咏雪差些哽咽起来:“娘子,您是昏过去了,咏雪怎么唤您,您都不醒……”
她竟然疼晕过去了?见咏雪与辛嫂子仍旧一脸的担忧,她不得不安慰她们:“我这不是没事了。”
咏雪忐忑不安:“娘子,您一直不醒,我们作主,请了沈大夫来替您诊脉……”
她嘴里涩涩的苦味,应是沈大夫开的药罢。苏云落感动她们的紧张在意,柔声道:“你们做得好。”
咏雪的声音却越发的低下去:“还有……顾老师也来了……还替我们给了诊金,叫卫大哥去帮着抓药……”
什么?顾闻白?顾闻白来了?那她奄奄一息的样子岂不是全被他看了去?
苏云落又气又恼:“他来做什么?”
其实,咏雪与辛嫂子比苏云落更想知道,顾老师到底想做什么?顾老师对自家娘子,是不是认真的?
三人兀自想着,一时竟然忘了要干什么事。
直到阿元在二门那唤:“咏雪,咏雪,东家的药抓回来了。”
三人才蓦然惊醒,咏雪慌慌去拿药,辛嫂子忙着要去灶房做早饭。苏云落叫住辛嫂子:“熬一碗清粥与我。”
辛嫂子应下。
躺了一夜,苏云落虽然觉得冷,但浑身不舒坦,小肚子没那么疼了,自己撑着起来到净房去处理了,出来时却见咏雪提着一个巨大的食盒,不知所措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