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袂冲两人笑笑,“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我跟小黑蛋、念营道歉。”
赵恪诧异地侧了侧头,看向苏袂,这年头,做父母的就是真错了,能低下头跟孩子说“对不起”的,还真没见过一个。
赵瑾亦是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苏袂白皙的侧颜。
把最后一筷子面喂给小家伙,苏袂放下碟筷,接过王老太递来的手帕,给他擦了擦嘴,抬头对赵恪道:“赵同志别忘了被子。”
“嗯,”赵恪道,“我等会儿回去抱。”
光有被子也不成,床也得改改。
这年代的床都不大,苏袂和两个孩子睡的那张已经算是大的了,也才1.5米宽。
怕睡梦中误伤了两个孩子,这段时间,苏袂前半夜一直缩睡在另一头的外面,后半夜都盘腿在修练。现下多了两个孩子,大的是个警惕的,小的又是个黏人的,夜里只怕不能修练了,那这床就得想法加宽了睡。
赵恪抱被子过来,苏袂正背着赵瑜在自家门前截竹子。
“你这是?”
“我把床加宽0.9米,再在我们和小瑾中间竖个竹式屏风。”反正屋子瞒大的,又没有什么柜子占地方,足够她折腾了。
赵恪默了默,“苏同志会的东西真不少!”
苏袂抬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几根竹子一截,做个类似于床凳的高架子,并在床的里侧,很难吗?”
赵恪:“屏风呢?”
“那更简单了,你看那一堆我先前截的竹梢,等会儿用竹子做3个带底座的框架,把那些竹梢按框架的长度截好,用麻绳一串,固定在框架上。然后,再把这三个框架用麻绳连上,不就成了。”
听着好简单啊!可赵恪知道,一般人他想不到这么做,也不会去做,觉得没有必要。床小一家人挤挤就是了,至于屏风,农村大多数人家听都没听过。
“被子放哪?”
苏袂指了指门口的晒架,“你把小瑾的被子往一头拉拉,放上去晒会儿。”
赵恪晒了被子,站在一旁看苏袂手执菜刀,干净利落地砍下一截截竹子,弯腰捡起两根,一比,长短一至。
苏袂眸子闪了闪,解释道:“我测算后,在竹子上做了小记号。”
赵恪点了下头,放下竹子,跟苏袂和她背上抱着个果脯啃的小儿子招呼了一声,下山,匆匆朝军区赶去。
经过农垦食堂,犹豫了一下,赵恪抬脚走了进去。
院里,大胖正在一个新建的泥坯小屋前烧炕,听到脚步声,回头看见是赵恪,忙放下烧火棍,起身迎了上来:“赵副团,是孩子没吃饱吗?锅里还有几个蒸土豆,拿糖拌拌,我再给蒸个鸭蛋,拌个笋丝……”
“我找司务长。”赵恪打断他道。
“啊,找我师傅,”大胖愣了一下,“你方才吃饭时没有看到他吗?他在军区食堂。”
中午没看到赵恪和他的勤务兵过来打饭,大胖以为他今天带着孩子去军区了。
知道司务长不在这儿,赵恪也没做解释,冲大胖点点头,转身走了。
大胖挠了挠下巴,回去继续烧炕孵小鸭去了,也没将这事当回事儿。
赵恪到军部,抬腕看了看表,见还有点时间,刚准备去军区食堂走一趟,就被看到他来的宋政委叫住了。
“赵恪,”宋政委招了招手,“听王红志说,你把两个孩子托给人带了,谁呀?”
“炮团王竣营长的家属。”
“哦,”宋政委想了想,隐约记得好像远远地见过一面,“头发烫着圈圈的那个?”
“那是他爱人,随军过来的还有他家老太太,非常喜欢孩子,”迟疑了下,赵恪又道,“还有林建业的家属,她住在王营长家前面,晚上两个孩子跟她住。”
“苏梅?”
“嗯,是她。”赵恪摸了摸口袋,没有找到烟。
宋政委掏出盒国防牌香烟,抽了根丢给他,自己叼了根,掏出洋火点,然后朝赵恪凑了凑。
赵恪就着他的手引嘴中的烟,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我听说,前两天,司务长来军部举报了苏同志。”
宋政委“嗤”了声,指了指二楼周长弓的办公室,“他跟你说的吧。”
赵恪笑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听你这语气是知道些什么了?”
“司务长那天过来,正好我也在,说什么苏梅年纪轻轻,一手刀功就厉害的超过他这个经年的老厨师,十分可疑,要求调查。”
赵恪弹了弹烟灰:“后来呢?”
“这有什么可查的,当年林红军找到林建业,带他回家,林成良和他那后娶的女人不愿意认,林红军找了3位跟刘英同志交好的老同志上门,林成良脸上挂不住,只推说没有不认,出于谨慎还在查证,遂先后派了三四拨人去陕北,将苏梅一家人,连带她那个村子都挖了个底朝天。”
“宋政委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赵恪诧异道。
宋政委:“林红军请的3位老同志,其中一位正是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