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便是张家族人,连忙反驳:“天地良心,万万没有的事。”
小余老师笑起来:“总听说良老师是大孝子,没成想良老师竟然能自己节衣缩食,赡养家中老人。前两日我可还见良老师的母亲从牛三的肉摊上割了二斤羊肉呢。”
怪不得那日他回家,是闻着有一股羊膳味的,原是瞒着他偷偷吃羊肉。良誉一时有些气愤。
于扶阳不爱听这些家长里短的事,他关心的是顾闻白的短处。
他给贺过燕使了个眼色。
贺过燕不动声色地将良誉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这良老师许是好久没洗澡了,身上有股怪怪的味道。之前在学堂冷着没觉得,如今在包厢里暖烘烘的,又挨得近,味道分外难闻。他笑着端起一杯酒:“说那些不愉快的作甚,来来来,干了这杯美酒。”
又一杯酒下肚。众人言笑晏晏,推杯换盏,气氛恢复。
贺过燕笑道:“在下很是好奇,在座的老师们都是本地人,为何那雅趣院的竟然雇了一个外乡人呢?”
尽管吃着于扶阳请的宴席,小余老师可没有打算替他说两句好话。当即斜了眼看向贺过燕:“于学监与顾老师不是嫡亲的表兄弟吗?为何今晚竟是不宴请顾老师?”
除了良誉,其他老师亦附言。
于扶阳正要说话,贺过燕一捏他的手,叹了一口气:“不瞒各位,那顾老师自小仗着他家大业大,便整日不学无术,到处惹事生非,很是让他的母亲,即是于学监的姑母头疼。于学监心疼姑母,便帮着管教几次顾老师。谁料那顾老师竟然将于学监记恨上了,每次见了于学监嘲讽不说,还四处说于学监的坏话。”
良誉想起顾闻白亦是对他一脸嘲讽,不禁附和:“那顾老师,的确天生反骨。”
贺过燕暂时忍住良誉身上的怪味,赞许地拍拍他的肩:“良老师乃真性情,敢说真话。”
他继续道:“几年前,顾老师将家中财产几乎挥霍无几,竟然不顾家中父母尚在,将仅剩的钱财卷个精光,一走了之。幸得于学监心慈,倾力照顾姑母姑父,二老这才不至于病倒。”
隔壁包厢中,顾闻白侧头,听着贺过燕如此一番颠倒黑白的叙述,一脸嘲讽。
于扶阳竟有脸提他家。
顾闻白记得,他临走的时候,母亲于嘉音身体康健,整日忙着提于扶阳收拾烂摊子。那于扶阳不知怎地,在外头惹了一个人,竟叫人威胁,要赔五千两白银。顾家家境虽然殷实,但于嘉音总不能用顾家的钱去贴于扶阳。往常她给于扶阳的钱,都是从她的嫁妆铺子的收益出的。她出嫁的时候,于家拢共陪嫁了十个铺子给她。于嘉音虽然脑子里一团浆糊,但经营铺子却是很有方法。但再擅于经营,也架不住于扶阳花钱如流水。恰好那时,有两个相连的铺子走水,损失惨重,于嘉音焦头烂额。
于扶阳一开口便要五千两白银,于嘉音一时筹措不及,于扶阳竟然叫人抓了去,急得于嘉音连忙跑到女儿顾盼宁婆家,逼顾盼宁拿三千两出来救于扶阳。可怜姐姐顾盼宁出嫁时于嘉音才陪嫁了一个铺子给她,一向身子又弱,又怀着身孕,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给她?被于嘉音逼得急火攻心,竟然动了胎气,当晚便诞下不足月的胎儿,还差些没了命。气得姐夫寻了他,告诉他:“以后你姐姐只认你这个小舅子,娘家别的人,一概不认了!”
他便是那时候,将要不要离开顾家的决心下定。
姐姐有姐夫照料,他再无牵挂。
除了良誉,其他老师闻言并没有附和。
良誉忿忿道:“想不到顾老师竟然是这般不孝不悌之人!”
贺过燕又举杯:“过去的事不再提,只是以后,还得各位老师多多相助,好让他不能再祸害学生了。”
良誉连忙称是。
其他老师相互使了眼色。
小余老师笑眯眯道:“夜已深,明朝还有课业,我们便先告辞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果然是一帮不识好歹的泥腿子!于扶阳笑道:“还有不少菜肴,不能浪费了。这样,贺学监再叫伙计取一壶酒来,尽了兴再回去。”
贺过燕心领神会,连忙起身,拉开门,唤道:“伙计,再取一壶酒来!”
这样陷害人的事,他们见别人,还有喻明周做过几次,很是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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