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看着俊秀却又奇异地融进灶房中气息的顾闻白,怯怯地问:“是不是到女子学堂读,便能天天吃上这么好吃的饺耳?”
那可不能,是要自己带饭的呢。辛嫂子正要说话,顾闻白悠然地指了指卫英:“若是这位卫大哥在苏娘子在这里学会了如何做菜,你们便能吃上这般美味的饭菜了。”
无辜中枪的卫英:“……”他,他,以后晚上是不是只能睡一两个时辰了?他的命好苦啊。
蓉蓉闻言,雀跃地应道:“唐大哥,明年开春,我要到苏娘子开的女子学堂读。”
顾闻白不知从那里掏出一本册子来,笑眯眯道:“那小姑娘先来报个名字罢。”
当咏雪绘声绘色地描述顾闻白将姚蓉蓉的名字写在册子上,并且承诺以后的伙食时,苏云落擦着面霜的手差些没将自己的脸掐出印子来。
他,他,他有什么资格承诺以后的伙食?她身为出资人都没有出声,他胡乱承诺什么?
苏云落决定,明儿要去寻顾闻白好好理论理论,好叫他明白什么叫做话不能乱说。
真真是气死她了!
顾闻白戴上斗笠披风,主仆二人在雪中缓步朝家中走去。
卫英酝酿许久,终是开口:“公子,您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风雪交加,顾闻白的声音听在卫英耳中,有些缥缈:“自是真的。”
“可是,苏娘子那头……”苏娘子可是个精打细算、决不吃亏的商户。
只听公子道:“我自有法子。”
翌日,连下了好几日的雪竟然停了。
昨晚睡到半夜,汤婆子失去热度,苏云落的脚又渐渐变得极冰冷,她半睡半醒了半晚,略略有些疲倦,眼圈下藏了浅浅的青影。
咏雪给她梳头,不由担忧道:“娘子昨晚又没睡好?可要再歇一歇?”她服侍苏云落也有一段时间了,自是知晓自家娘子是极为怕冷的。
苏云落用手沾了一点粉,轻轻扑在眼窝下:“无碍。”每年的冬日她俱是这样度过的,已经习惯了。何况现在在灵石镇,她已经比在赵家时起晚了一个时辰。
更何况,今日她要去质问顾闻白,决不能掉了气势。
她摸出枣红色的口脂,正要往上涂,忽而想起顾闻白对她涂了这支口脂的评价。
哼,她涂什么样的口脂,向来是取悦自己。他一个大男人懂什么。
然而转念间还是将口脂放下,只涂了一层薄薄的无色的口脂。她本是娃娃脸,显得年纪小,素日里涂枣红色的口脂不过是将自己主母的气势显出来。不过,在灵石镇好像没有必要。
咏雪帮她梳了高髻,她自己簪了两支珠钗,又在耳垂夹了珍珠耳环,再披上白狐毛领的斗篷,镜中人竟然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咏雪不由由衷感叹:“娘子真美。”
苏云落一笑:“容色不过是外在的东西。”若是咏雪曾瞧见赵栋后院中那些环肥燕瘦的妾,还会感叹这一句吗?容色?容色不过是最肤浅的东西。
亦是,她最最厌恶的东西。
学堂休沐了。
工匠今日还在施工,作为价值一钱的账房先生,顾闻白很尽责,早早便到学堂中监工。
尽管雪停了,但天气却比往日越发的冷。
他仍旧只是穿着大氅,站在雪地中,气质俊秀又儒雅。
苏云落觉着自己包裹得像个粽子,毫无攻击力,而她的敌人,则气质超然,轻轻松松出招,便能将她击败。
但她是谁,是苏云落。
她走到他身侧,语气清冷:“顾老师,早安。”
咏雪站在不远不近的地儿,与一脸憔悴的卫英站在一起,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娘子与顾老师站在一起的背影,还挺般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