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略显破旧的窗框外,一双枯瘦的手正突兀地扒在上面,紧接着,一个满头乱发的脑袋也出现在了窗外,吊梢着眉眼往里看。
辛夏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她是那种内心越害怕外表越冷静的性格,喊过方维行的名字之后,她先是快速跑到门边把门打开,又拖过一旁的凳子防身,快步走到了窗边。
“哐当”一声打开了窗户,和外面的男人四目相对。
男人也不知道是没想到屋里有人,还是没想到她这么勇,竟然直接冲过来了,一时脚滑便从窗框上摔了下去。
这时,方维行也从旁边的房间跑过来了,看到脸色苍白,湿发还不停往下滴水几乎快要浸湿睡裙的辛夏,当即脱下外套裹在了她的身上。
辛夏指了指窗外,方维行探头往外一看,那个男人可能没摔到要害,揉了揉腿竟然又从地上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远处跑去。
方维行本想直接从二楼跳下追上去,但又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在屋里,索性拉着她下楼,一路跑到前台,交代她在这里等着,才独自出了旅馆,抄小道朝男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辛夏勇猛的状态一过,现在才觉惊魂未定,好半天缓过神来之后,回想起当时的情况,以及那个男人的长相,总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前台的女生看到一头湿发,披着宽大白色西装外套的辛夏,想到刚才冲出门的那位上午开了房,下午就领着美女住进来的帅哥,脑补了一出狗血大戏,小心翼翼地问了她一句。
“小姐,你没事吧?”
辛夏回过神来应了句。
“没事。。不,有事,麻烦问一下派出所在哪里?离这里远吗?”
前台女生一听两人都准备闹到派出所了,连忙劝了一句。
“你别冲动啊!看你男朋友刚才还是护着你下来的,没准有什么难言之隐呢!你们要不还是先开诚布公地聊一聊?没必要非得麻烦公安员同志啊!”
听到她的话,辛夏就知道她误会了,但又不知道从何解释,只能冲前台姐姐笑了笑。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气急败坏地说着什么。
辛夏忙跑到门前打开门一看,方维行正反手缚住一个男人的双臂,从宾馆旁的小巷子里拐了个弯往这边走来。
再次看到男人的正脸后,辛夏终于确认了刚才心里的疑问。
一米七的个头,凌乱的头发,蓝色上衣灰色裤子,以及物朋友们强调的吊梢眼。
这不就是昨天半夜闯进墓道的那个男人吗?
刚才面对方维行时,他还横得厉害,抬头看到从旅馆中出来的辛夏,男人顿时哑火了,心虚地低着头让头发盖住眉眼,显然是害怕被她认出来。
颈部一个翠绿色的玉佩因为他的动作从衣领里荡了出来,他双手被缚没办法把东西塞回去,只能把头压得更低。
辛夏本来还在想要不要把他送到派出所,但在确定他就是昨晚那个人之后,便改了主意。
这种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的案子,即使送到派出所,基本就是口头警告两句劝和解,顶天了也不过是被拘留几天,对他这种无业游民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事。
不如自己问话来得快一点。
她指了指前面的小巷子对方维行道。
“那儿应该没什么人吧?麻烦你把他带过去,我问他几句话。”
“好。”
方维行二话不说带着男人就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三个人到了小巷子里之后,男人依旧是低着头沉默不语,身子不自觉地来回扭动,脚尖也无意识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辛夏开门见山道。
“你是这儿的本地人吗?”
“。。。”
“谁派你过来打探墓道里情况的?”
“。。。”
“你从昨晚就一直在山下蹲守着?”
“。。。”
男人像是嘴巴被缝起来了似的,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低着头左耳进右耳出,但从身子晃动的频率来看,他已经明显有点焦躁不安了。
辛夏把视线转移到他的领口处,状似随意地说了句。
“你脖子上的玉坠看起来还挺别致的。”
听到这句话,男人终于有了些反应,可能也是知道自己已经被认出来了,破罐破摔道。
“你能不能行行好,别揪着我不放了?没有谁非让我去什么墓道,我就是看那么多人整天待在山上挖东西好奇,想去看一眼,没任何别的心思,真的!”
“而且我这玉佩是祖上传下来的,跟你说的那什么墓没有关系,这你可不能冤枉我!!”
“祖上传下来的?”
辛夏似笑非笑地道。
“清代和田玉多采用田地间的玉石,质地坚硬,纯度高,光泽通透,质感温润。”
“而你戴的这个不仅是其中价值最低的青玉,且颜色也分布不均,青中带灰,不够鲜艳。”
“最重要的是。。”
说到这,辛夏故意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往下说。
男人此时明显已经把她的话听进去了,看她停下话茬,不禁焦急地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