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崙山脉,鲲墟山,寂静照鉴庵。 被夜风轻轻抚摸的抚仙海非常温柔,浪花爬上岸边又落下去,犹如羞涩的女子欲拒还迎。 亲亲她,她不肯,要推开你,你要走,她又拉着你的手不愿意放开。 “昨天晚上,东市甜水井坊的环采阁被烧了,刚刚开业的慈姝仙坊也塌了,所属商铺尽皆化为灰烬。” 声音轻缓从容,听不出有几分怒意或者叹息,平静的像市井中的“读报人”。 鸡毛蒜皮的小事,天下大事,都在波澜不惊的语调中铺开情景。 “环采阁不是妓院吗?慈姝仙坊,听起来也是。烧就烧了吧。” 荣宝宝抬了抬手,腰间雪腻柔嫩的肌肤显露出来。 眼眸似睁似闭间,慵懒的风情无限妖娆,略显少女婴儿肥嫩的脸颊上,有着一种不谙世事的娇憨。 皇后娘娘为人妇后应有的轻熟气质,并没有在她身上沾染。 “环采阁和慈姝仙坊,还有周边的商铺,都属于荣青——说起来,他也是你堂兄。” 太后娘娘的声音依然如故,只是换了个坐姿。 丰腴的双腿挤在一起,轻薄的长裙包裹不住熟美的韵味,眉目间自有帝国太后的威严,沉静地审视着荣宝宝。 倒也没有奇怪皇后居然知道环采阁这种地方是妓院。 “不熟。” 荣宝宝正想着心事呢,对什么妓院起火,倒霉堂兄,根本不感兴趣。 “在京中纵火,罪加一等,火势蔓延累及民居,罪加三等。” “这些人显然不会放火,我和守安……我和秦守安还有房之湄小时候就放过火,把一座和尚庙烧了,他在可能控制不住火势的位置,铺上湿沙子,一点也没有烧到别人家。” 说起小时候搞破坏的事情,荣宝宝可就不困了,得意洋洋地卖弄着。 太后娘娘冷哼一声,“那真是巧了。这次环采阁周围也是铺了湿沙子,才隔绝了火势。” “肯定不是秦守安干的。”荣宝宝吓了一跳,连忙帮朋友说话,她可是很讲义气的人。 “有说是他干的吗?铺兵和潜火兵自会如此防备。” 太后娘娘微微皱眉,“你们小时候怎么会去烧和尚庙?” “那里都是淫僧。他们诓骗妇女去庙中求子,其实就是趁那些妇女夜宿厢房时奸淫。” 荣宝宝坐直了身体,抬起头,气势高昂,“我们佛伯乐是为民除害!” 太后眉宇间的褶皱松开,只觉得荣宝宝再过二十年也未必长得大。 能指望她将来镇压群臣,扶持幼帝吗? 只怕太后还得继续操劳多年,才能让这天下安稳繁荣下去。 唉……即便是精力旺盛异于常人,每日只睡两个时辰的太后娘娘,看到荣宝宝也生出心累疲乏的感觉。 尽管对荣宝宝不抱什么希望,太后娘娘依然注意着时刻训诫教导于她: “你以为那些妇女不知道吗?你以为那些妇女的丈夫不知道吗?各取所需罢了,若非强迫,干你们什么事?” 荣宝宝愣了一下,从未想过这种可能。 她倒是记得那时候秦守安愿意跟她们烧寺庙,说的好像是那方丈为富不仁,欺压街坊邻居。 求子之类的事情,只是混在一个和尚有关的故事里讲给她们听。 说到求子,太后眼眸微微收敛,“你那观音摇,练得如何了?” 荣宝宝终于不再躺着了,站直身体又半蹲下,手按着大腿,提腰压垮坐下又抬起,连续做了几个动作后再扭了扭腰肢。 正是唐婉蓉那本有多种锻炼身体的画册中,有图示的动作之一,黑姬能够连续做一百个,号称连做九九八十一個,神仙也挡不住的桩功。 “这个到底有什么用?”荣宝宝娇喘着哼哼了几声,便不再继续。 太后拨动着长发遮掩着脖颈和耳垂这些容易泛红发热的地方,板着脸说道: “不是跟你说了吗——男子平时身体强健,但在让女子受孕时,则元阳外泄,容易体虚力竭,这时候就要你多多辅佐,才能增加受孕的几率。” “怎么可能,有些男子跟牛一样呢!” 举个例子吧,像某个王府那种金丝楠木大门,都能一拳打崩,两扇门飞出去砸的天崩地裂,跟仙君下凡似的。 怎么可能就体虚力竭? 太后娘娘明显是深居宫中,不像荣宝宝这么见多识广。 “白姬还和我讲过江湖上采花贼的故事,有采
花贼一个晚上就光顾了半个城的女子闺房。” 荣宝宝听到这个故事,当时就有点害怕,一时间都不敢随便出宫了。 “你听她的!”太后按着起伏的胸口,母仪天下之人,自有优雅而高贵的气势: “白姬看的那些戏册,都是翰林院编撰司审核不通过的禁,乱七八糟的不堪入目。” “她讲的是她和黑姬行走江湖中听到的故事啊,又不是戏。”荣宝宝对黑姬和白姬还是比较相信的。 因为她们和自己一样,都是被太后压制了一些才能,不能尽情发挥本事的人,心有戚戚自然投契。 “她们行走江湖?伱信不信我真放她们去闯荡江湖,离开龙吟城三十里,搞不好就已经被骗财骗色。” 太后因为自己的特殊体质,不喜男子亲近,所以自然地想要培养更多值得倚重的女官。 黑姬和白姬看上去属于选材不当……好在打发去唐婉蓉那里了,物尽其用。 荣宝宝不以为然,这次没有带着黑姬和白姬护卫,只是因为寂静照鉴庵有四位师太,她们是黑姬和白姬的师姐,还是要更强一些。 “你自己想想,那一夜就半城的采花贼,他是蚊子吗?每个人身上钉一下就跑,要飞半城都得累死他。” 太后看着荣宝宝不以为然的神色,心知和她讲道理没有用。 啪—— 把卷拍在了几案上,太后淡淡地说道: “宫中传来消息,早间朝会后,陛下决定让圣珺姑娘去见世子,说不定今天晚上圣珺姑娘已经珠胎暗结,用不着你练观音摇。” “怎么这样!母后,你是不是故意的?把我带出来,就是想给那圣珺姑娘这样的机会?” 荣宝宝气急,胸围兜兜的绳子都断了,手忙脚乱的拉拢衣襟。 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太后娘娘只觉得心意舒畅,念头通达了许多: “晚些时候起驾回宫,在车上睡一觉,正好赶上明早的朝会。又或者明早你睡完懒觉再动身?” “马上起驾回宫。”荣宝宝连忙说道。 她和圣珺姑娘在守安哥哥面前是同一个人,所以荣宝宝倒也不是要去争宠什么的。 关键的是如果圣珺姑娘怀孕了,荣宝宝就得又扮成皇帝的样子。 每天天都没亮就起床,上朝听一群大臣议政吵闹……种种规矩和政务,都是能让荣宝宝生不如死的东西。 太后娘娘看着终于有几分乖巧模样的荣宝宝,唤来值守的女官,烽火传讯龙吟城中。 环采阁起火和慈姝仙坊塌楼这样的小事,其实哪能惊扰到太后娘娘? 传闻的“江湖人”路见不平,铲奸除恶,那么京都府就需要九州府协助调查。 九州府又群龙无首,世子迟迟没有正式继位,终归还是因为宗正寺拖沓延误仪程,正好让太后娘娘有理由,把某些没眼色的东西敲打一番。 至于到底是不是江湖人,最近和荣青有冲突的琅琊王世子有没有嫌疑,并不是需要她关心的事情。 窗外夜风习习,太后娘娘起身,走出房间看着灯影绰绰的庵寺殿宇,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几句蛙声。 “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太后娘娘思忆着故人,轻声吟道。 此诗名为《咏蛙》。 _ _ 各位至尊,明天中午全靠各位了!夏花自当爆发答谢。 大家都要成为至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