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诸葛惊云 (第12页)
罗云临走前,又去逐一辞别宇化及和裴矩,说了许多的废话。本来,还要去见一见王世充,可惜他因公外出了。罗云思虑再三,给他留下了一份厚礼,其中有一个小小的锦盒,里面只有一张字条:君有逐鹿之姿,数年后享大富贵,切莫自轻,当审时待事,不可鲁莽行事。
他想象得到,王世充看到这张字条的时候,不屑一顾冷笑的模样,以为又是一通大马屁。但是,当王世充真的走上了逐鹿天下这条道路时,回想起这张字条,他的心一定会有所颤动。对于罗云,他也一定会产生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哈哈,罗云尽管知道这没有什么大用,还是为自己的深谋远虑高兴了一把。
做完了面子上得事,又陪着新月娥在富饶的江都转了转,玩了玩,买点东西,开心一下。当然,青楼是去不得了,这让侯君集很是郁闷。
在江都又耽搁了两日,罗云觉得不宜久留,便留恋的看了一眼,率众往赴平原郡上任。往山东走,还是要通过运河,这就足见杨广修大运河的便利之处了,沟通南北,便捷货运,又岂是专为了他到处巡游赏花之用呢。
往山东的路上,王伯当一路给诸人解说大隋官制,他是名门出身,虽落魄在江湖,但对于政治的事,依旧了如指掌。
“开皇三年,杨坚那厮对地方行政体制进行了大规模的精简改革,把州、郡、县三级制,改为州、县二级制,罢天下诸郡,以州直接统县。州设刺史,县设县令。县下五家为保,五保为闾,四闾为族,分置保长、闾正、族正。”
王伯当对大隋的皇帝,从来都是直呼其名,好像不这样,就不能表达出内心的不满和愤怒。这种情形,就算旁边有不相干的外人,他也完全不理会,好在现在已经出了江都,罗云等人也不那么谨小慎微,也就任由他随便喊。
不过,王伯当这次难得的说了几句老杨家的好话:“不得不说,这个改革是很有成效的,自汉以来,州郡长官可以自行辟署置僚佐,而这,恰恰是造成藩镇割据的最大源泉,杨坚把州郡僚佐的任命权,完全收归吏部,九品以上地方官吏均由朝廷任命,吏部考核。同时规定县佐必须回避本郡,任期三年,不得连任。这就很有效的避免了地方藩镇势力暗暗坐大,不服朝廷正统的纷乱局面。”
后世的人,喜欢把这形容成镇压剥削人民的机器,这实在是驴唇不对马嘴,难道非要百姓随随便便砍了地方官,大摇大摆的回家抱媳妇睡觉,那才叫民主?好像后世的民主,也没见到当官的对百姓有什么谦让卑躬的。
“大业三年,杨广那傻比又易州为郡,地方官制变成郡县二级。郡分上中下三等,各置太守,上郡从三品,中郡正四品,下郡从四品。京兆、河南则俱置尹,俱为正三品。罢长史、司马,置赞务为次官,随后又改成了郡丞。后来,诸郡各加置通守一人,位次太守,居赞务之上。罗云现在任的这个都尉,是正四品的官位,是掌兵的武职。从前,凡有驻兵处,则刺史带诸军事衔以统之。杨广那傻比别置都尉,副都尉。都尉正四品,副都尉正五品,领兵与郡不相知,这也是分主官兵权的意思。”
对于王伯当每次说到杨广这个名字,总得带上傻比这俩字的习惯,诸人深表无奈。
一路无事,径到山东。
汉时,高祖皇帝从齐郡分置平原郡,晋朝改为平原国。宋、后魏、后周复名为平原郡,隋初废平原郡,置德州,炀帝又复名为平原郡。
“平原郡与齐郡很近,伯当,你去齐郡拜一下秦叔宝,叙叙旧,顺便向秦伯母聊表弟兄们恭敬之情。”罗云见快要到地方了,便开始分发任务:“谢科,绿林道上你也是熟门熟路了,平原附近的绿林弟兄,你都去发个拜帖,送份礼,让他们以后安分点,与我们配合着些。我来这边做武官,也不是为了要杀尽盗贼,屠戮绿林,只要不是做的太过火,大家和平相处,我也不会相逼太甚。”
王伯当与谢映登领命,各自带了两骑,飞驰而去。
罗云身边只剩下新月娥,侯君集,刘黑闼及十六骑,不宜再做分散。为了掩人耳目,免得招惹麻烦,罗云与新月娥骑马走在最前面,侯君集引八骑尾随在左,刘黑闼领八骑潜伏在右。平时各走各的,一旦有事,立即形成箭头之势,三路围击。这些人都是动的手的猛人,三路并行,除非遇上千军万马没办法,等闲之辈,哪怕是一个山寨的人倾巢而出,怕也奈何不得这一二十号人。
第六十八章 诸葛惊云 (第22页)
罗云与新月娥并马携手而行。
头顶的天空纯净朴素,淡淡的蓝,没有半分杂质。白色的云,一朵一朵在空中流动。工业污染之前的世界,美好的像是一个绮丽的梦。
乡村的小路泥泞难走,空气清新,地面肮脏。无数小小的野花不分季节的开放,让短暂的生命尽情卖弄风姿。粪便的味道混合了泥土香,不容抗拒的触动嗅觉。参落的花瓣,被马蹄踏入泥中。彻头彻尾的颓废,扰乱了心扉。
黄昏时,新月娥还是很有精神,罗云却走得累了,体质终究是不能和常年习武的人比啊,尽管穿越成了个看似很无敌的悍将。便找了个农家,花了几个铜钱,借宿了一宿。
一帮人当然不能全住进农家小院,侯君集等人都在外面执勤看守,荒郊野外,要是出点意外,肠子悔青了都没用。
罗云本想和新月娥促膝长谈,不料一躺上床,困意滚滚袭来,不一会便去找周公聊天了。
次日,金乌西照,便即启程,到了正午,走到一座山下。罗云抬眼望去,见山势险峻,古木参天,野兽的叫声不时刺破宁静。这种地方,在这个时代,应该有山贼才对吧。
正想着,猛听一声暴吼,一队人马在林子里‘嗖’地一下钻了出来,当先一员战将,面如冠玉,清秀模样,体型瘦长,宽肩细腰,批一兜大红战袍,背插双钩,手提一柄银枪,冲出来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强盗打劫啊,把钱拿过来,放你们一条生路。妈的,大热天的老子还得蹲在这里等着抢你们点破钱,这还有王法没有,有天理没有。早知道当强盗那么麻烦,我还不如在家里种地呢。”
罗云被他说得大脑当场短路了,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笑道:“兄弟啊,在下最近手风不顺,一赌便熟,当真是一贫如洗。我们夫妇,已经好几天没吃上饭了。”
那强盗笑道:“你以为本大王会同情你?嘿嘿,没钱不要紧,你这小娘子道也俊俏,我便抢了去给我二哥,他这人好色如命,见了这般美女一定欢喜的紧。至于你么,山寨还少个喂马的,你便先干着,若表现得好,以后会提升作个小头目也说不定。”
罗云打了个手势,示意后面的人先不要动手,苦着脸说:“大王啊,其实小弟的意思是,大王每日劫道,必然颇有资产,不如借小弟一些,拿回去翻本。若是赢了,加倍还你。”
强盗呆了一呆,大笑道:“有趣,有趣,吕某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跟山大王要钱,这等有趣的事居然发生在我头上,当可浮一大白也。”
新月娥冷哼道:“这人一看便是吝啬到家的小气鬼,跟他借定然不给,不如直接抢吧。”
罗云鼓掌道:“有理,有理。”
强盗见借的换抢的了,更觉好笑,不防新月娥一个箭步冲上去,挥剑砍断了他一只马蹄。那人马失前蹄,直直栽了下去吧。他武功不弱,单掌在地面一拍,身子腾空而起,银枪随着身子的旋转划出一道圆弧,企图逼退新月娥的追击。但他先手已失,哪能这么容易便挽回劣势。新月娥挺剑猛攻,不给他任何还击的机会,那人越打越闷,招法渐渐散乱,被新月娥鉴个破绽,一剑捅去,剑尖正抵在他喉咙上。
那人并不惊慌,只是一脸无奈:“原说练功要勤奋,果然不错。才偷了两个月的懒,便败于女人之手。这下子丢人丢大喽。”
罗云深喜这人性格,拨开琳的剑,笑道:“多有冒犯,还请勿怪。在下罗云,未敢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罗云?好熟的名字啊。”他想了想,忽然大叫道:“莫不是为保兄弟,力拒杨林八万铁军,击杀尚师徒,鳌斗宇成都的幽州之虎罗云?”
罗云淡淡笑道:“不敢,正是区区在下。”
他吊儿郎当的样子立刻严肃起来:“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只恨福薄,无缘相会。今日一见,实在大慰平生。小弟吕公旦,苏州人氏,人见小弟皮肤白净,因此送个绰号叫‘玉面金刚’。因在这座啸虎山下经过,遇到毛公遂劫道,故大打一场,大寨主见弟有几分手段,便留在山中做了第二把交椅。”
罗云心中一动,道:“大寨主可是复姓诸葛,双名惊云的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