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光和四年结束,迎来了光和五年(公元一八二年)。
宕渠县在正月初十开衙,因为新年的气氛还在,故而大家做事都不怎么积极,再加上再过五天便是月望(正月十五,也就是元宵节),仍有两天假期,其后才算正式上衙。
因此县令张扬也并未一上来就同大家讲什么收心和努力工作的话语,只是简单的提了几点要求,接着便向一众吏员拜个晚年,又说几句祝福的话语,便让大家各自散去了。
县尉秦泽和县丞王累见到并没有什么事情,便准备回转各自的办公衙署,没想到却被张扬叫住,一同去往县寺后堂。
待到三人坐定,点过茶汤之后,张扬便挥手令仆人离开。
三人先是闲聊了几句新年之中遇到的趣事,最后张扬话锋一转,提及了留下秦泽和王累两人的目的:
“新年已经过完了,下面的人虽然还在放松之中,但是身为主官的咱们可不能同他们一样放松。”
“张某留下你们两位,是想同两位好好讨论讨论,在新的一年之中,咱们宕渠县该怎么施政,要定哪些举措。”
“张某初来乍到,在宕渠县的时间不但不如明道(王累字),便连子渊也不如,所以对宕渠的具体情况了解的并不透彻,故而还需你二人多提建议。”
“你我三人可先商量个大概,等月望之后,再叫各曹主官前来,确定我宕渠县新一年的施政举措,二位以为如何?”
秦泽和王累对视一眼,没想到张扬倒是急迫,看来他也想早早做出功绩,让得县内郡内都知他这新县令的名声。
不过张扬所追求的结果也是两人所追求的结果,故而听罢张扬的询问,两人并没有说什么推脱之言,当即便认真的考虑起来。
张扬也不着急,一边翻看之前吩咐吏员送来的,一边耐心的等待着两人说话。
不久,王累便将目光看向秦泽。
秦泽一见便知对方心中已经有了想法,暗暗佩服王累脑筋动的如此快,当即对其微笑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先说。
王累对秦泽报以微笑,随后才起身对着张扬一抱拳:“使君,某有些想法。”
“坐下说,坐下说。”张扬连忙冲着王累摆摆手:
“明道兄,咱们之前不是说过,对外维持朝廷脸面,咱们以官职相称。关上门来,便互称表字,你这张口就是使君,让某如何自处?”
王累比张扬还大一岁,故而张扬口中称兄。
不过王累虽然也年轻,但做为世家出身的官员,他和这个时代大部分的传统士人差不多,都很注重礼仪。
故而尽管张扬之前有言在先,他还是不会如张扬那般作为,只坚持称张扬为使君,不过对秦泽这个同级,则会称秦泽的表字,可见这人心中上下尊卑观念极重。
见王累坚持,张扬也没再多言,便请王累叙说他的想法。
得到张扬允许之后,王累便开始侃侃而谈:
“某认为,我宕渠县开年首重之事便是农桑,我大汉国策便是以农为本,所以农桑之事该是重中之重。”
“前年因为板楯蛮叛乱,民众尽皆惶恐不安,无心农桑,致使农桑减产,导致我县收上来的赋税也降低不少。”
“赖朝廷威名,李使君之能以及秦县尉之功,自去岁年初便将板楯蛮的叛乱完全平定,致使我县民众心安,赋税有所上升。接着又有秦县尉到任之后,捕杀毒虫猛兽,致使我县治安大好,民众乃安……”
这时秦泽听得王累提及自家的功绩,当即对着王累抱了抱拳,算是表示感谢。
王累则是抱拳还礼,接着继续道:
“故而,只要我县今年重视农桑,若上天保佑,使我县今年风调雨顺,我县的农桑赋税便可大幅增加。”
“劝农爱农,国朝根本,这个肯定要做。”张扬立即表示肯定道。
“与农桑相连的乃是水利,故而某觉得,我县这一年也该在水利上多做投入……”
农桑之后,王累又提出了兴水利,整道路,聚生民等安民之策,接着又提了清牢狱,决诉讼,严厉打击犯罪等行政之策。
比较有创建性的,王累也提了教化这一项,提出了礼请饱学之士或者是德高望重之辈,为县内求学之士讲课。
不得不说,王累本人还是相当有水平的,看来若非张扬突然到来就任了县令,王累做一任县令也还是称职的。
待到王累说完,张扬忍不住赞道:“明道兄果然大才,某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