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奎像是嗅到肉味的狗，突然兴奋起来，指着陈六子说道：“莫非你当年失身于寇如兰？”
陈六子本来黧黑的脸像是又黑了几分，偏偏事实就是如此，他无可辩驳，只好沉默以对。对丁奎的嘲笑不理不睬，继续说道；“当年的事，我无法启齿，正如丁奎所说的那样，我们寇如兰带走了，牧云归想要阻拦，但是他当时的身份还只是归正人，不像如今受谭无义信任。寇如兰将我逮到了附近的山村之中，随便收拾了一个茅草屋，就迫不及待的要和我双修。我知道，她并不是看上我，只是看上了我的元阳，想要通过秘法榨取我的精力，用来提升她的实力。我当时身体无法动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谩骂寇如兰，骂她不知廉耻，骂她不要脸……可是，无论我骂的多难听，她都是充耳不闻，只是默默地宽衣解带……”终于，陈六子说不下去了，往事如潮，涌上心头，带着二十年不曾消减丝毫的羞耻，纠缠着他，在这如梦似幻的时刻，他仿佛又看到寇如兰，看到了她如怨似泣的脸。他只得闭上眼睛，将自己的脸埋在火光照不到的黑暗里。
“按说你也算进了温柔乡，你的手又是如何断的？”丁奎见陈六子不想再说，感觉不能简单地放过他，就继续问道。
“她曾说她天赋异禀，任何男人一旦尝过了她的味道，便会心甘情愿成为她的裙下之臣。予取予求，丝毫不会拒绝。但他低估了我们宗门的心法，我当时虽穴道被封，但经脉运行并不受影响，所以趁她不注意时，靠着宗门心法慢慢积蓄力量，始终保持灵台清净，不被色欲所控制，才能始终没有沉沦。她见我始终没有被控制，像是被激起了胜负欲，将慈悲愿催发到极致，就是想勾起我心中本能色欲，然后通过色欲控制我，成为她的傀儡。可她一直没有成功，就这样过了一日。第二日，她又试了数次，依然没有成功，便非常生气，用她的护身匕首划破了我的脸，我脸上这道疤，就是这样来的。她划了我的脸之后，气像是就消了，她低低地问我，为何不愿意臣服她，是她生的不够没吗？她还说，她在之前遇到的所有的男人，根本就没有下多大功夫，便成了她的跟屁虫。只要她一句话，无论什么事都愿意去做。”
“偏偏我是一个意外，跟她双修了那么多次，双眼还是炯炯有神，似乎不见意乱神迷之色。她说只要我对她假以辞色，她就愿意放了我，不再为难我。可是我不愿意，我这一生从不会向敌人臣服。她的眼中闪过暗淡的神色，她后来喃喃地说了很多，说她的出身，说她为什么去练习慈悲愿，这我朦朦胧胧地听着，只记得她说，她幼年时便因为长相绝美，出身却低微被家族中那些有地位老男人染指。她从小便活在肉欲的觊觎之下。后来，她说得累了，便躺在我身边睡着了，就在这一夜我突然突破了桎枯，入了宗门的无刀之境。我冲破了穴道，恢复了自由身，寇如兰丝毫没有察觉到，依然躺在我的身边，像是一个受伤的小兽。我被控制住时，我很多次想，假如我恢复自由身，我第一件事就是要杀了这妖女。但我真的恢复自由身，听了她刚才的话语，我有些犹豫了，想不到看似高高在上的越西圣女，也不过是有不堪往事的可怜人而已。”说这些话时，陈六子话语中充满了遗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年没有杀了寇如兰。
“突然，她翻了一个身，抓住了我一个胳膊，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只是声音太小，我没有听清楚。恍惚间，却听她说，没想到你还是个好人，明明刚才可以置我于死地，却没有动手。我看向了她，刚才软弱像是黄粱一梦。我只好辩白道，我们名门正派，不会像你们邪魔外道那样无所不用其极。她呵呵一笑，说道，名门正派，也不过是外表光鲜而已，内部也是藏污纳垢，破烂不堪。她说这话时，一脸愤恨，我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偏偏无从辩白。”
“你是不是要走了？她见我不说话，开口问道。我点头说是，她却说想要和我一起走。我当场就愣住了，片刻之后讥讽道，你这妖女想什么呢？就你这见不得人的功法，怎么入得了我们这正义的一方。她想了一会说，她可以不再使用慈悲愿，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这样想，但当时我认为她不配站在阳光里，言辞逐渐失控。现在想来不知当时说的那句话让她彻底心死了，她突然撤出软鞭，一鞭抽向我的面门。”
我当时初入无刀之境，信心满满，但越交手越心惊，没想到她功力如此高。我渐渐落了下风，但她似乎并没有下定决心杀我，每每我避无可避，她的杀招就是贴着我的身边擦过。当年的心气极高，居然被她如此戏耍，我慢慢起了拼命之心，便出手多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她的眼里闪过愠怒，也不再留手，数招之后，我的右手便被她用鞭缠住。
她口中说，她不愿意伤我，只要我说句软话，她便放了我。听了她这句话，我心中突然起一把无名业火，一瞬间，刀交左手。一刀斩了自己的右臂。在她惊讶的眼神中，极速后退，向远方逃去。我临走时，看了她一眼，只见她一脸的痛苦之色，嘴里向我喊着什么？至于她说得什么？我没有听到，我见她没有追来，便将自己身法提到极致，粗略感觉一下方向，向这个南方逃去。
大概走了半天，觉得离她已经够远了，便稍作休息，去约定的地方寻了军师，跟着崔明理的大军一路来了剑南。
“今日，你们说，寇如兰可能知道将军是不是死了的真相，想让我联系她，可是二十年了，你们认为圣女大人还会记得我？”陈六子最后道。
“有没有效果，试试就知道了！”范夫子说道，他眼神清澈，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到期待，似乎仅仅只是想试试。
陈六子看到他的眼神，心中没来由的一怒
“我们或许都只是你祸乱天下的棋子而已。”不过，这句话，陈六子这次并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