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南欢难得地在闹钟之前自然醒了,拉开窗帘,窗外的桃树又到了抽芽的时候。 临近午饭时间,段正鸿饭菜烧得正香的时候,门被叩响,刘敏打开门,是王秀萍和温和,开玩笑道:“干嘛,蹭你一顿,今天也要蹭回去啊?” “去!”王秀萍笑着打她一下,熟稔地换鞋,“这次见面不能光吃个饭吧,后面怎么安排也聊聊啊?” 在沙发躺着看电视的姐弟俩赶紧起身,“阿姨好”,段明博还知趣地喊了声“姐夫好”,然后就溜回了房间。 “欢欢,要不你多留几天,让他自己先回去上班,我们细聊聊婚礼怎么办?”王秀萍撇开温和拉着南欢坐到沙发上。 南欢还未开口,温和就语气强硬道:“那不行,她我要带走”,随即坐在了她旁边。 刘敏在一旁嗤笑,王秀萍则不予理睬,“欢欢你说。” “明天维夏有个拍摄,我得去给她拍个花絮……”南欢绞尽脑汁结果编出了个不那么紧急的事件…… 婚礼这么麻烦的事她还想全权拜托给刘女士呢,她也不想待在阳和…… “王秀萍,也轮到你不解风情了?”刘敏调笑。 “就你懂!五一回来先办订婚吧,到时候家里其他亲戚都请过来热闹热闹,婚礼的话国庆、明年正月随你们选,反正年前你楼上的房子我已经买下来了,给他们做婚房,到时候接亲还是要绕阳和跑一圈,不然不像回事……”跟刘敏说到一半王秀萍又觉得不对劲,“欸!你们年轻人想不想在阳和办啊?想在北榆也没问题的,反正温和在那也有套房子。” “就在阳和吧,爷爷奶奶他们也不好太奔波。”南欢说。 王秀萍连说好,又看向坐在茶几旁矮凳的刘敏,“你怎么不说话?” “你让我说了吗?”刘敏说完又看向那对小年轻,“你们这次过去是准备住一起了吗?” 南欢一瞬羞赧,“我可以住维夏那里。” “我那里有三个卧室。”温和的意思就是让南欢搬过去了。 刘敏轻咳两声,“住一起也没事,反正事情定了,你们注意就行。” 南欢骇然,无形开车最致命,想起她和林维夏直来直去那些还是太年轻…… “那边事你们自己拿主意哦,我们顶多帮你们操心操心婚礼,谈恋爱还得你们自己来嘛!”王秀萍也附和。 最终王秀萍还是放过了他们,只说有什么事就视频和他们联系。 下午,南欢捧着一杯奶茶坐在副驾驶,尽量让自己语气听上去自然,“你没跟我说过我要搬过去啊?” “你那离我太远了。”温和悠悠道。 确实远,林维夏的房子在城东,而温和的房子在城西…… 住一起就住一起吧,不就室友嘛…… 南欢没再说话,继续喝着奶茶欣赏着窗外的风景,心情有些悬浮,这阵子总这样,感觉每一步都不像踩在地面那样有真实感。 忽然她想起来昨天xx品牌要寄印章样品给的是林维夏家的地址,赶紧微信告知改了下地址,顺便通知了一下林维夏她要搬走的消息…… 不出意外的意外,林维夏在信息发送的下一秒夺命all就打了过来。 接通后就是林维夏的惊呼:“女人!不是吧?你要不要把重色轻友刻在脑门上来见我啊?” 南欢理由充分地反驳:“你都要去拍戏了,你不是有戏份在城西这边嘛,这样更方便找你玩嘛!” “你最有理!”维夏无力反击,开始拉家常,“你在哪啊?” “去你家搬行李的路上~”南欢笑得鬼黠。 林维夏暴走了,“我可告诉你,那谁还没过我这一关呢,网上说我可算个小丈母娘,想搬走,不带点诚意来,休想!” “那你说你想要什么吧……” 南欢把电话开了免提,这件事可不能她一个人放血。 “那得你们想,我自己要还算什么诚意,我越想越不对劲,你为什么这么早就搬过去啊,你俩不会已经睡过了吧?!” 林维夏话题切换的那叫一个峰回路转,根本不给她关免提的反应,南欢惊得直接挂断了电话,本来饶有兴致地观察温和表情的她机械地看着前方,眼睛都忘记眨…… 很快林维夏又打了过来,“你敢挂我电话?”,见许久没有回应,又说“干嘛不说话,你平时可不止这点承受力”。 还是没有回应。 林维夏无比默契地猜到了,“你……刚刚免提了?” 终于有了回应:“嗯……”
“这不能怪我啊……好吧,是我冲动了,以后漂流瓶联系吧……”说完维夏就挂断了电话。 害人不浅…… 沉默吧,沉默是最好的武器,不,防守…… 良久,温和打破沉寂,“要给她买什么?” 南欢机械地回:“包吧……包治百病……” - “哎呀,来啦,行李我都给你打包好了!” “呐,诚意。” 两人一手交包一手交行李。 “你好,麻烦了,有空和南欢请你吃饭。”温和礼貌打招呼。 “客气,破费了破费了,我无福消受啊……”林维夏口上说着消受不起,但是双手紧紧抱住了包包。 “我走了……” 维夏拉住南欢,凑到了她耳边,温和这次识趣地拉着两个行李箱先去了电梯口。 “相信你,可以化将来时为进行时再变成下午我说的完成时!” “无福消受是吧,我拿走了!”南欢没好气假意要抢她的包。 林维夏忙护小崽子似的抱得更紧了,“走吧走吧!” 回到温和住的地方已经是九点多钟,温和帮她把箱子拎到客厅,等她换好鞋子走近,他说:“三个房间,你自己选。” 三个?难不成她还能选他睡的那间嘛…… 不过还是例行参观了下温和的房间,南欢一下就注意到了床头瓶子里插着的手工花,她眼睛一亮,举起一枝看向温和。 温和笑了一下,“你做的,我妈从你妈那里拿的。” “你喜欢啊?” “做的很好看。” 答非所问…… 南欢又简单看了下其他两个房间的格局,基于自己平时需要做手帐,最终选了那个有桌的房间,虽然温和的房间也有,但是她不会狼入羊口的。 没错,她是狼…… 虽然对这场婚姻没报多大希望,但好色之心乃人之常情嘛~ 温和给她拿了一套新的床单被套,正准备上手给她铺,南欢却说:“我自己来吧,你去洗漱吧,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明天公休。”温和把枕头塞进枕套里说。 南欢把洗漱用品送到浴室后也过来帮忙,“哦对,博物馆是周一休哈,我都忘了,把你想的和其他在编人员工作时间一样了”,忽然想起这两天的事,“那你还选周末回去?” “每月可以任意休息六天,和同事调节好就行,而且段叔叔和段明博只有周末有时间,我爸我姐也是。” 他居然考虑到了每一个人的容许时间。 床单铺好,南欢说:“那还是你先去洗吧,我还要把箱子里的东西理出来。” “好。” 南欢其实没带多少东西,一个箱子里装的几乎都是手帐本、胶带印章之类的,把东西都拿到桌子上才发现真的有些多,也许她需要去买一下收纳盒什么的。 把衣服、一些生活用品全部清好,温和也刚好洗完澡出来。 “你去洗吧。” 他头上搭了条毛巾,额前的头发还在滴水,睡衣扣子只扣到中间,精壮的胸膛若隐若现。 干脆别扣,真是诱人犯罪…… 南欢闷声回了句好,眼神飘忽,抓了床上早就拿好的睡衣毛巾越过他去了浴室。 洗好出来温和正坐在沙发上看,南欢略一思量,问他:“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温和抬眼看她,头发凌乱盘在脑后,一些没扎好的几缕发丝被水浸湿贴在白净的脖子上,视线停在她睡衣最上面也扣得紧紧的扣子上,内心失笑。 “那我明天要去买些东西,一起吗?” “好啊”温和合上起身,“那早点睡吧。” “嗯,晚安”南欢走到房门口又转身,“那个,你头发吹一下,就这样睡不好。” 温和:“嗯,现在去吹。” 南欢是坚持吃早饭的那类人,除了偶尔头一天太过劳累外,她是雷打不动的吃好每一顿的。 又是闹铃没响,就自己醒了,她大概是有点认床。 她轻手轻脚打开门,温和的房门还是紧闭的,估计还没起,不知道他现在吃不吃早饭,反正以前一起上学时是吃的。 管他,待会出门帮他带一份好了。 但是南欢洗好脸温和也起了,“起这么早?” 南欢往脸上拍着爽肤水,从卫生间出来,“你也起啦,
我还说出门给你也带一份早餐,那刚好你洗漱完我们一起吧。” 温和:“我煮了粥。” “啊?那你得多早就起了?” 温和笑道:“昨晚预约的。” “哦……那你洗吧,我去盛粥~” 吃完温和去洗碗,南欢并没有假客气跟他争抢,因为她非常讨厌洗碗,她打算琢磨一下怎么做饭以此来平衡一下家务分工,或者拖地都行。 南欢现在已经把自己当作已婚人士看待了,但她内心无比矛盾,她既开心能和温和在一起,但从小到大的经历又告诉她婚姻不是那么容易经营的,感情会在无数个鸡毛蒜皮的小事里慢慢消耗殆尽,尽管现在他们还谈不上多深的感情。 刘敏和赵怀远的婚姻告诉她,吵架占据比例最大的事就是钱和家务。 钱她自己能赚,也不用指望对方的,不管就可以,这个问题应该不大,能掌控。 家务她除了洗碗一切好说,按温和的脾气来说,好好分配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还有一件事就是生理不可控的了——喜欢。 喜欢就会存有期待,不过她一向喜欢将事情的期待值放到最低,也会想好事情不成的最坏结果,如果能承受,那么才去做。 她和他的婚姻,最差应该也就是和谐的室友关系吧,至少他们都是脾气不错的人。 “在想什么?”温和洗好碗看见的就是南欢坐在沙发发呆的样子。 “你喜不喜欢洗碗啊?” 问出口,南欢觉得问得有些蠢,怎么会有人喜欢洗碗呢,一切家务只能说不得不做,不太厌恶。 “应该比你喜欢。”温和被逗笑,他以为她在想什么大事情呢。 “我可以学做饭的,我上次在家试着做了一次宫保鸡丁,段叔叔都说不错呢。”能得段正鸿这个二十多年专业厨师一句不错,她觉得应该能过关。 “我做的不好吃吗?”温和正色道。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一个人洗碗就要一个人做饭嘛,分工得当有利于家庭和谐。” “你想这么远啊?”温和挑眉,语气有些不正经,但转瞬就回复了正常,“不用,我自己一个人本来就是要做饭洗碗的,总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就突然变懒了吧,而且就算哪天厌烦到不想动,我们可以出去吃。” “你不相信我的厨艺啊,我一定要学会,今天就去买菜!”南欢故意岔开话题。 她当然知道温和什么意思,不过这种处在感情中的话听听就行,不能太当真,谁又能保证自己一直不变呢。 “行,那我们出门?”温和没有一定要改变南欢的想法。 无大原则错误来说,人顺着自己想法来做事更开心,更何况她紧绷的神经还没完全放松下来。 没事,来日方长。 南欢:“我去换个衣服!” - 南欢觉得温和这个工作时间蛮好的,周一大家都在上班,哪里人都不是很多。 温和倒是很能耐得住性子,商场逛了一层又一层,还能不分心玩手机。 “这个颜色好还是这个颜色好?”南欢指着一个原木色的收纳盒和一个透明亚克力的收纳盒问温和。 “你要放什么?” “我的那些胶带、印章。” 温和认真给建议:“透明的吧,是不是更清楚好拿一些?” “原木的吧,和桌子更搭,更好看。” “……” 温和突然有了些踏实感,果然还是那个她,好看永远大于实用性。 以前买本子也是,一本本子,他考虑能用多久,她想的却是好看,用完再买,不过据他所知,她有很多很多好看但不一定认真用完的本子。 从店里出来对面刚好是一家卖毛线的,南欢想到温和房间瓶子里插的那几枝花,把他拉了进去,看了一圈,问:“你喜欢什么颜色啊?” 鉴于上一个问题的意见没被采纳,温和:“都行。” 南欢笑:“这次考虑你的意见,我想给你房间的花换换,你不选颜色,那我给你每个颜色来一个吧,花呢,给你织郁金香好不好?” 说起自己拿手的,南欢话都变得多了起来。 “都好。”温和目光闪了闪。 “那再织些娃娃,可以放客厅,虽然说你家现在整体氛围还是比较暖调,但是还是缺了一些充实感,我们再去家具店逛逛吧,看看有什么补充的!” 南欢就爱折腾这些小东西。 “也是你家
。”温和指正。 “嗯,行,我们家。”南欢故作镇定,眼神闪烁没看他,把包装好的毛线也塞到他手里,自己两手光光出了店门。 温和追上她,一把牵住了她的手,逛了这么久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感觉此刻她的样子正是最佳时机。 南欢的手冰凉,倏然汲取到温度,手不自觉紧了紧,她偷偷瞄了一眼温和,目光无比周正地看着前方,和喝醉时牵她的样子又不太一样,她内心偷笑,把另一只手也覆上他的手背。 温和一激灵,但握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