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宿血得化七世生,巧缘不识梨骨殁 “什么?七天过去了?”原来她躺了七天,她还以为是她晕倒的当夜 反正她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只顾一个劲儿的吃着梨花团糍。说来这房间是师父的,她竟然在师父的床上睡了七天,那师父哪里去睡了呢?昏昏烛光下,风子墨微低了头仔细的看着一卷竹简古籍,瞧瞧确实有够旧的展开的那一段中间有一根竹简已经没有了,边边角角也磨损的厉害,可师父却看的很认真,偶有微蹙的眉头让她觉得这册古籍很难懂,毕竟她师父聪明绝顶是名不虚传的。 这样看着风子墨看这样一本难懂的古籍,嘴里吃着梨花团糍,恍惚间她觉得这幅画面在哪里出现过,待要好好想个仔细寻个痕迹的时候,脑海里又空空如也 风子墨看古籍看的入迷,不自觉的将手举到腮边轻轻抓了两下,许是痒的。小七也看的入迷,越看觉得风子墨像某个人,尤其是那凝思的神色,漆黑的剑眉,如画的唇瓣,像极了那个人风 “子墨哥哥”小七喃喃出声,说完后又不知道自己在自言自语了些什么 风子墨许是听见了些,微微抬头,伸手替她擦掉嘴角黏住的梨花馅,温和如玉的应了一声,“唉。” 玄七到觉得自己惊讶和没礼数,她怎么能直呼自己师父的名讳顿觉尴尬,胡乱抓了一个梨花团糍塞在口中,眼睛四下瞅了瞅,正北的木桌上摆了一把琴,残缺的少了一根琴弦,想必就是师兄们口中常念的女娲娘娘神器之一无极琴了吧。越过无极琴,正上方悬挂了一副字画,光线有些昏暗,看不清全貌,唯有一尾金红的锦鲤映入眼帘,忽的让小七心里咯噔了一下 “师父,这雨一直未停么?” “嗯,你昏睡了七日这雨也下了七夜,雨势也丝毫不减,颇有些奇怪,问了你海天教灵也察看了雷雨令,别人也不曾动过,忽的就下这般大的雨,你海天教灵还说许是哪个小妖作的怪,再不放晴些就要去找它算账。” “小妖作的怪啊?”小七嘴上说着,心里却犯了嘀咕,不会这个小妖就是小鱼精吧?难道是我一直未去送吃的,它生气施了妖术?果然妖就是妖,喜怒无常好牵扯是非,让海天教灵收了它好好修炼也成 “师父,海天教灵如果把妖精抓到了会怎么办啊?”小七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怎么办啊?”风子墨故弄玄虚的偏头凝思,手中的卷还是未合上,见小七急迫的神色,道:“做坏事的妖魔鬼怪直接就打的魂飞魄散了。” “那,如果是让雨不停下的妖怪呢?” “这个嘛,如果危害不是很大的话,海天教灵会教训它一顿直接放它走,”咳咳,说着故意顿了顿,“又或者收到四方法阵里去,束缚住它,令它好生修炼。怎么?小七知道?” “束缚?”玄七没接话头,问道。 “嗯,把你圈住,让你动弹不得。”风子墨见小七疑惑,就解释给她听。 “小七不愿打坐,可道尊总让我沉心静坐。这算不算逼小七做不想做的事呢?” 风子墨笑笑,说:“可以这么说。”说着宠溺的摸着她的头。 小七喝了一口天露茶,心里思忖,若那小鱼精被海天教灵收了,罪过小倒还好,束在四方法阵里不想好好修习都要乖乖修炼,岂不不大自由。再说,她就忍不了饿肚子,所以她知道那种吃不到东西填满不了肚子那种难受,她昏睡了七天,岂不那小鱼精也饿了七天?心忽的软了,也心疼了,那岂会忍得了 “师父,您看的是什么经啊?” “这个啊,这是我今天刚在藏经阁翻到的一本古籍,专门记载长生术的,我翻看了一下,里面说不定能记载着让你活下来的方法。” “是么?”小七只是惊讶了一声,谈不上喜,眼睛里一如往常的神采,这一切都是徒劳,她知道的,除了风,没人能救得了她 “师父,不累么?要不去歇息吧?明天再看也不迟。” “为师不累。”说着又展开一卷,她一看就知道他一定要看个通宵达旦,佯装着打了几个哈欠 “师父,我不吃了。小七困了,想去睡了。”说着,将剩下的梨花团糍放在食盒里,“师父,我能拿回房间么?” “嗯,去吧。”风子墨将小七抱回她的房间安顿好,又回到他自己屋中看那卷古籍,在他的印象中小七每次犯病还未曾昏睡过七日之久,随要加紧时间,找出让她不依靠宿血丹就能存活下来的方法,这么想着,不由的打了个哈欠,眨了眨涩涩的眼珠,复又低头认真的看起那卷古籍 <
> 小七从后窗悄悄的溜出清风殿,怕旁人发现,随未提灯笼,拿了一把油纸伞就往后山去了。幸是玄一给的七彩黑珍珠在滂沱大雨的夜里微微点亮了泥泞的小路,以至于让她不要摔跤,一步步异常艰难的冒着风雨来到了后山梨花树下 漆黑的夜,四下也很难看清,小七约莫来到那日分别之处,小声喊道:“糖糖糖糖”喊了有小半天也不见它,小七心想,不会是不在太清山了吧?遂转身要走,忽听一处的雨滴声甚是不同,哗啦啦的似珠子掉了一地,随转身去看 只见一朵小紫云从枝头滚落地下,化成了一个半透明的白影,瘦骨嶙峋的有些吓人。小七凑近看去,见是糖糖,七天未吃东西就将它瘦成这副模样了么?心中不免自责起来。 “叫了这么几声就要走,哼。”它的面色惨白,颧骨高高的只剩下了皮,双眼凹陷下去的地方都能养一条小金鱼,一点儿也不似那日见过的模样,细细端详它如此,看在眼里心也锥痛起来 “糖糖,我以为你不在。” “小爷我等了你七天,我怎么会不在呢?”说着向小七飘了过来如鬼魅般,脸上的皮如风干的兽皮,粗糙起皱,吓的小七往后退了一步 “糖糖,你听我说,我那天回去之后就病了,昏躺了七天,方才才醒来我就摸黑冒雨过来找你,给你送吃的。”说着从怀里掏出小包裹将剩余的梨花团糍拿了出来给他看。 “你病了?严重么?”糖糖哪里管的了那些吃的,紧张的上前询问小七的病况。 “没事,都是一些老毛病了。不用担心,倒是你,在这大雨里等了我七日肯定饿坏了吧。快吃些东西,恢复一下体力。” 小七见糖糖吃的狼吞虎咽,心里总算松了口气,还好今天过来了,要不真把它饿死了,她的罪过就大了。忽的想起这滂沱的大雨,问道:“糖糖,这雨是你下的么?” 糖糖胡吃海塞,头也不抬的答道:“这雨是十六兽下的,放心,这雨只能下十六天。” “什么?还有一只兽?”当下,小七竟嗤嗤的笑了,又是妖又是兽还有她这个木头人,除魔卫道的太清山可真热闹 刚想要问是只什么兽,只见还在她面前吃东西的糖糖忽的变成了一条小锦鲤,掉在草窝里,嘴里还衔着一个梨花团糍。吓的小七赶忙将它捡起使劲的往外拽那团子,想着不会是把它噎死了吧。 却见小鱼精将梨花团糍一滋溜吸进了嘴里咽了下去,见它还能吃,依旧张大了嘴巴似是索要,小七就将一个个的梨花团糍放在它的嘴里。想来它一个小小的鱼精应该是没有体力和精力维持它的幻身了吧。所以才会变回真身小鱼。 眼下的大雨还未停歇,无人迹的后山又令她可怖,糖糖又变成了这副模样,心想带它回太清山应该也没事,不让它显真身找个无人的地方把它养起来岂不挺好,她也不用天天的往后山跑。 “糖糖小鱼精,我带你回太清山好不好?” 话音刚落,如瀑的雨线四射开来,打湿了她的衣衫,只见一团紫色的身影将她手中的糖糖衔了去,含在嘴里,她还未看清是什么,它们两个转瞬间就消失在雨中,寻不到半点踪迹 想必带它走的是糖糖口中的十六兽?若真如此她也倒放心,偷偷摸摸的回到清风殿,烛影深深,师父还在认真的翻看古籍 翌日,雨势轻了不少,由连泼大雨化作绵绵细雨,似雾气在空中来回翻腾,吃罢了早饭,小七特地向风子墨打听了些妖魔的事,原来太清山之前有个幻影镜的,它能辨识妖魔鬼怪,在那镜子面前不管是谁都要显身的。自从被人盗了去,没了幻影镜这道防线,单靠师祖、师尊他们种下的结界,对付法力高强的妖魔鬼怪还是不行的。若是小妖小怪的门中法器是够用的。 小七心里思忖,糖糖那么虚弱,是小妖小怪没错的,所以不能把它放的太近了,定要在远离师兄姊弟的地方给它寻个安身之所。 当下便这样定了,刚要请托去清玉殿看铭玉道尊,却被风子墨叫住,自怀里掏出一个杏子般大小的琉璃小瓶子给她,道:“这瓶子里的丹丸能镇你一时疼痛,忍不住时,就吃一粒。” 小七接过小瓶子打开来看,那股子熟悉中夹杂异味的丹丸令她浑身颤抖,心想,师父怎么知道风?难道是风把这丹丸交给师父的? “那个,风”刚要说又作罢,随手将小瓶子收在袖口里,拜别师父欲去。 “师父,您怎么又受伤了?” 风子墨将缠满纱布的手指藏在宽松的袖袍里,负在身后,道:“快去吧。待会还有课要上。” 玄七出了清风殿路过清玉殿转至其他各殿,一
天的时间转至了大半个云霄门。夜晚又收拾好包裹,等风子墨睡下了才偷偷溜至后山。绵绵细雨比昨夜磅礴的大雨好走多了,打着一把油纸伞游走在后山麓,转眼就来到梨花树下 那团紫云已经盘踞在枝上多时,见她来了,扑腾一下跌落在地,身形还未抖落出一半,就传来“小七娘子、小七娘子”的喊叫。 玄七上前,对着那半透明的身形作嘘声,让它小一点儿声,刚才她来的路上差一点儿被当值的师兄发现,好惊险的。 “怎么这么多吃的?小七娘子真疼我。” “这些吃的足够你吃七八天,这期间我就不过来给你送吃的了。” “小七娘子不要抛下我。”作哭状。 “没有抛下你,我这几日看看云霄门里有没有合适的住处,打算把你带到那里去,这样我也不用每晚都跑到后山来。也能时刻给你喂吃的。” “小七娘子就是嫌我。” “哪里,怎么会嫌你呢。只是万一病的厉害了,没人照顾你怎么办。” “小七娘子病的很厉害么?我也病的很厉害”尾音传来,小七再看旁边的糖糖已经变回了小鱼精掉在草窝里。 小七弯腰将它抱起来,看着通红一身锦鲤的它不由得呵呵笑了两声,像是在自言自语,“是啊,你也病的很厉害。”话还没说两句就变回了真身,可要好好修养才对啊 小七又喂它吃了好大一会儿吃的,见它完全没有要变回来的样子,就又抱着它躲在油纸伞下站了一会儿,直到呼啸而过的十六?是糖糖口中的十六兽么?连吃的带它一起衔了去含在嘴里消失了 小七见它离去,忍了半时的咳嗽席卷了她整个身体,她预感若不吃一颗的话,就此倒下去,还不知道会不会有醒来的一天,七彩黑珍珠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她急忙从怀里掏出那个小琉璃瓶倒了一颗丹丸快速的含进了嘴里 咳嗽正在慢慢消退,自她心里那莫名而起的冲动般。稍有停顿,身体温热了不少,那将起未起的花瓣好似鱼鳞若隐若现的在薄衫下,未掉落一瓣 药冥教灵察看完小七的状况后,就与越灵天师、风子墨一齐商议,照理说不应该啊?打算寻了青帝来看看,小七是他做出来的,应该知道 于是小七被下了禁足令,只许她在清风殿里走动,在身上未好之前绝不允许跑去外面。铜镜里,小七看着自己一身花瓣如同穿了一件羽毛斗篷,层层分明瓣瓣清晰,不是漆黑的两个黑眼珠和微微泛红的唇,站在那,她真觉得是一朵硕大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