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皇上的考验
太子的不识抬举彻底激怒了皇上，给安公公使了个眼色，一摞奏折便呈到了太子面前。
“太子爷，您瞧瞧吧。”
太子从安公公手中接过，翻看了一下，心中一惊，不自觉的开始颤抖。慌乱地扫了一眼底下的内容，一时腿软竟然瘫坐在了地上。
“这…这不是真的，这分明是有贼人冤枉儿臣啊父皇，”里面条条罪状皆指向太子，那些罪要是换成普通官员，满门抄斩也不为过，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认。
太子神情有些恍惚，嘴里不住地念叨着：“不，这不是真的，我不认罪…我没有罪！”
突然，他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盛琰煦，踉跄着起身走到盛琰煦面前，颤抖着的手指着盛琰煦的脸，“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想置我于死地然后取而代之是不是！”
盛琰煦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太子再说什么。
“皇兄，你冷静一些，”他试图伸手扶住太子。
太子却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因为没有防备，盛琰煦连着往后稍了好几步，后面的小太监机灵及时扶住了他才不至于摔倒。
“够了！”皇上终于发怒了。
殿上的人全都跪了下去，天子发怒可绝非小事。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啊！”太子跪着挪到皇上面前，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什么，双眼微红，噙满了泪水。
皇上见状，心里也是极痛的。从小到大，他一直认为太子仁厚，能慈悲待人，将来定是个好储君。所以不管是太后养大的盛琰辰，还是治武功皆上等的盛琰煦，都没能危及到他太子的地位。可惜…他竟然如此不知足！
“那奏折里的所说，你可认罪？”皇上也希望那不是真的，但此刻他的心里无比清楚，那只是个希望而已。
太子见皇上是真的生气了，一下子就没了刚才的气焰。但是嘴里还是低低地说着：“不…我没有罪…我没有…”
盛琰煦很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眼下这局面，似乎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门外的侍卫走进来，拖走了已经腿软的太子。
太子下去的时候，还指着盛琰煦，用着微弱的声音不停说着，“是你…是你…”
皇上明显已经疲惫，低沉着声音对黄世忠说：“你也下去吧，继续查，务必要查的彻底！”
黄世忠领了命令，“是！圣上放心，臣定不辱使命。”
此时大殿之上就剩下盛琰煦一人，他看不透皇上今夜叫他来的用意。
没等开口问，皇上倒先说话了。
“杨佑庭一案，牵扯势力众多。黄世忠追查的时候，发现了这些肮脏的勾当。”皇上指了指被太子慌乱中散落一地的奏折，安公公马上下去悉数捡起，给盛琰煦递上。
盛琰煦拿起来细细翻看，这奏折上面悉数列举了一些与杨庭佑党羽的罪证，而其中几个大案子，竟然全都和太子有关系。
除了与杨庭佑等人结党营私，科举考试贪污纳贿之外，最触目惊心的还是底下那本奏折上的内容。
大历十五年，黄河决堤。朝廷派钦差大臣大规模整理河道，并提供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结果这个总理河道的御史开工尚未及半，却突然被免职。
当时正是太子上奏，说其治理方式不端。皇上信任太子，便准许由他推荐的人接替了职位。可这个后上任的御史采取了和之前完全不同的主张办事，治理不成，反酿灾祸，百万生灵因此涂炭。
后上任的人是杨庭佑的妻弟，在太子和杨庭佑的包庇下，所有的罪过全部归于天灾，这位钦差不仅没有受罚，甚至回来还升了官。修理河道的朝廷支出也不能完全对上，那笔巨款最终落入谁的钱袋，不难猜到。
百姓们叫苦不迭，而他们的求救声在当朝太子和宰相的巨大势力下，是那么弱小。据说当地还曾爆发几场小规模的起义，也通通都被他们动用武力压制住了。多少百姓因此丧命，不得而知。
而这些，皇上全都被蒙在鼓里，甚至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皇上最是爱民如子，这次恐怕谁都救不了太子了。
盛琰煦强压住内心的震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太子竟胆大至此。想到杨庭佑事发之时，他还站出来为其作保，这样的人若是成为了以后的君主，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就算盛琰煦不想，皇上却不可能不思量的。
太子以前不是这样的，小的时候他虽然偶尔也会欺负盛琰煦，但还是有一些做兄长的气派的。盛琰煦上凌西峰之前的那晚，太子还偷偷溜出来给他“送行”，两个少年谈天说地，甚是欢乐。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可能是太后给盛琰辰建了一个尊贵程度丝毫不亚于太子府的王府之时，也能是盛琰煦从静安寺回来之后在朝堂崭露头角之日。总之，太子变了。他似乎总是很是担心自己的地位，所以才做出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而那些事，做了一件就要用下一件来掩盖。
盛琰煦不禁叹息，太子的歧途，都是他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皇上在上面看着盛琰煦的反应，目光深邃。
“煦儿，你觉得当如何处置太子？”
这看似不痛不痒的一个问题，实则是给盛琰煦挖了一个大坑。从轻，对不起百姓臣民，有徇私之嫌。从重，同为皇子，则动机不免让人心生误会。
盛琰煦脑中快速思量着，总觉得无论怎么说都不合适，但是皇上就在那里打量着他，由不得他多考虑。
“父皇，儿臣以为，皇兄身为太子，是未来的储君，当以家国为重。自古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遑论为人臣子之辈。”
皇上听了这话，面色凝重。盛琰煦接着说道：“但是，儿臣与皇兄是至亲兄弟，知晓他的为人，我相信皇兄定是被奸人误导，还望父皇能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皇上似乎有那么一些满意，语气松弛了许多，“他刚才指责于你，你可记恨？”
盛琰煦一听，立马跪倒在地，“皇兄只是一时口不择言，况且，儿臣相信父皇心中自有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