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孙坚一脸沉重的领命而去。
军营之中,黄巾俘虏尚未得到晚餐的供应,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受伤未得到救治仍在哀嚎的,有饥饿难忍在地上蜷缩的,也有一脸怨气满嘴牢骚的。
突然,俘虏区的匝门轰然打开,大家都以为是送饭来了,一窝蜂的往门口围去。
然而来的却不是军中伙夫,反而是一个个装备精良的朝廷官兵,为首之人正是孙坚,
只见孙坚轻轻一抬手,身后的士兵纷纷拉开了弓箭。
“放!”
冰冷的命令从孙坚嘴里传了出来,霎时间箭雨如云,向着手无寸铁的黄巾降兵射去。
一时间惨叫,哀嚎不绝于耳。
陈到现在不属于朱儁统领,所以扎营只是靠近朱儁大营而已。
饶是如此,陈到也听到了朱儁军中传来的骚乱,处于好奇及谨慎,陈到带着戏志才往朱儁大营走了去。
越是靠近,声音越是清晰,陈到脸色大变,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但是却被士兵拦住了,“陈将军留步,将军吩咐过了,不许陈将军入营!”
陈到神色一滞,神色有些木然,看了戏志才一眼,便安静的站在大营门口。戏志才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陪着陈到站在营门口。
这一站便是两个时辰,而后营门大开,一辆辆平板车推了出来,刺鼻的血腥味从身边飘过。
陈到看了戏志才一眼,“志才!我们该回营了,明天还要赶路!”
回到营房,看着陈到行尸走肉的模样,戏志才忍不住开口,“叔至!你没事吧?”
“我没事!志才,你说是不是我害了他们?若不是我开口纳降,或许他们可以逃出生天,反而是现在,这样平白被屠杀!”
戏志才忍不住重新打量起陈到,“叔至!你是真的想要救他们吗?”
“当然,若非如此,我又怎会劝降?”
“可是我看你在战场上从来都是一招制敌,可以说在你手上其实鲜伤伤兵,当时你为何又不怜悯给他们?”
陈到奇怪的看了戏志才一眼,“志才!你没事吧?竟然问我这种问题,战场上各为其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为何要留手?而且我陈家枪法本就是脱胎与战阵,一招制敌才能更好的节约体力,战场上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戏志才看着情绪激动的陈到,突然笑了起来,“叔至!经历了几次大战,你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战将了,但是你往后注定是要独当一面的,你会主政一方,你需要学会如何做一个政客!”
陈到茫然的看着戏志才。
戏志才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壶,替陈到倒了一杯,“长社之战,展现了朝廷大军依然富有战斗力,但是还不够,北方卢中郎将已经一再打败张角,但是朱儁将军出师不利,他急需要一场胜利来振奋人心!”
“长社虽然赢了,但不是朱将军主导,所以便有了阳翟之战,本来朱将军是打算用滚滚人头来震慑人心的,毕竟眼下烽烟四起,无数人蠢蠢欲动,必要的铁血才能摁住这些人躁动的心,但是却被你活生生的打成了受降战,朱将军也是迫不得已才下令杀俘!”
“你没有错!朱将军也没有错,只是你们站的位置不同罢了!”
陈到怔怔的看着戏志才,没有说话,这一年跟着荀爽学了很多,戏志才一点他就完全明白了,“多谢志才指点迷津,是我糊涂了!”
戏志才笑了笑,“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自己带领的部队招降俘虏便会救下许多人?但是你的行军还有粮草压力会大很多!”
“倒也不是不行,至于粮草,咱现在是朝廷的军队,一路上在各地县衙索取没问题吧!至于说行军速度,直接在降将中挑选精壮充入军中,老弱便交给当地县衙,让他们服劳役赎罪,也好过被斩杀吧!”
戏志才一脸神秘的问陈到,“若是皇甫将军不同意招收黄巾降将从军呢?”
“嘿嘿!朝廷军队不要,我陈到的私人部曲,亲兵要!”
“哈哈哈哈!”戏志才仰天大笑,“叔至!你果然是个妙人!”
“对了!你之前说让我们去安阳为官,还作数吗?”
听到戏志才的话,陈到一脸惊喜,“当然作数,整么!这么快便决定好了?”
“呵呵!反正都被你坑了,还不如主动一点,不过你也知道我自由惯了,我便不到令尊麾下为官了,我跟着你,至于以后,等我看清局势了再说!”
陈到高兴的拉住戏志才的手,“当然可以,哈哈!我和父亲父子同心,在谁手下都一样,只要你不觉得委屈!”
“委屈吗?那倒不至于,对了,你想要招降黄巾,明日我送你一份大礼!”
“什么东西?”
“太晚了!睡觉!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