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江尚语习惯性的微笑,道:“嗯?”
“我把裂口挖大了一些,快看。”张宣秀成果。
江尚语惊喜地睁大眼,随即苦涩地扶额头,揉太阳穴,缓慢道:“徒儿啊,你以为我是耗子么?这样大的口子,我能钻出去么?”
“没事,铁杵也能磨成针的。”
江尚语哭笑不得。
此地没有一星半点的食物,等张宣把铁杵磨成针,他们也饿成干尸了。
江尚语凝视张宣的脸颊,喃喃道:“没想到啊。”
“?”
“没想到,我要和你死在一起了。”江尚语惆怅道。
“可我不想死。”
江尚语身处绝地,摇头苦笑道:“莫非你觉得我很想死?就算想找人殉情,我也该找个美女吧,清水出芙蓉那种……”
“我想找英明神武的将军。”张宣话一出口,呸呸呸的反悔道,“他别来才好。”
“什么?”江尚语耳畔嗡嗡响,听不清张宣的话,头猛然晕眩,毒发了。他人向前倾斜,险些跌落巨石。
张宣飞到他身侧,托着他的胳膊,道:“我开玩笑的,师傅别气了。如果非要死,我是愿意和你一起的。”
“你更希望和常乐卿一起吧,瞧你们整天黏一块的。”江尚语开玩笑道。
张宣脱口而出:“别啊,我要他好好活着。”
江尚语原来就难受,听到这种莫名的话,更是气急攻心,自然要躺下顺顺气。
张宣这只蛮牛,冲上来晃动他,语速飞快道:“师傅,你没事吧?”
江尚语毒病缠身,哪儿受得了他的蛮力,头重脚轻,双眼一闭,很干脆地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江尚语迷迷糊糊中醒来,头疼欲裂,耳畔还有哭声。
“不要死啊。”张宣如丧考妣,很是伤心。
江尚语气不打一处来,睁开眼,有气无力道:“你不用咒我吧。”
他努力坐起,却因体内余毒,软绵绵地向后倒去,竟是靠在张宣身上。
糟糕。
江尚语撑起身子,不允许自己借助他人。
他平生只倚靠过一人,死去的莫柯,多年前也是伤重,身旁有唯一的好友莫柯。
因为信任的人在侧,他安心地昏睡野外,醒来时,感到自己躺在别人怀中。
那人的唇紧贴他的发丝,单手环抱他,另一只手伸入他的衣领、在他里衣内游走。
江尚语迷迷糊糊的,忘记身后是莫柯,以为是哪儿来的色狼加盗贼,一言不发,拔出匕首,向后猛刺。
莫柯武艺高强,躲开要害,擦破了皮,惊道:“你做什么?”莫柯手中,赫然是江尚语怀里的瓷瓶,原来是在取伤药。
江尚语晓得错怪了他,又觉得与之心意相通,没必要道歉,微微一笑,算是表示。
莫柯苦笑,道:“你这家伙,怎么和云舒说的一般莫名了。”
“他向来满口胡言乱语的。他不常说,我是魔教邪人的么?”江尚语和杨云舒矛盾很深,是光明正大的不爽对方。
“他经常胡言乱语么?他很聪慧,说话有时极有道理的,能点醒我……”莫柯某些时候真是迟钝。
那一次,江尚语冷笑一声,勉强站起,丢下莫柯,扬长而去。
这段小摩擦很快过去,只是发生多了,很多东西就变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恶果并非突如其来,而是点点滴滴的累加。
叮叮咚咚,敲打声传来。
江尚语回过神,瞧见张宣傻乎乎的背影。他果然有铁杵磨针的耐心,正在敲打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