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个?鬼撵起来了?!”胖子吼。
顺子指着石棺,我瞧见一条瘦小的黑影,黑影细长,稳稳当当立在棺上。
胖子虚起眼看了半晌,笑骂说:“顺子!你耗子变的哇?猫儿能把你吓成这逼样。”
确实是猫,黑色的,脖子上一圈黄毛。
乡下地方有野猫不稀奇,但黑配黄的毛色很少见,胖子抄了块石头走过去,我当下好奇跟着他。
走得近了才瞧清楚,猫脖子上的不是黄毛,而是纸叠的项圈,足有三指宽,几乎锢住整条脖子。
按理讲,戴圈的一般是家猫,可施工的地方附近哪有人家,更何况,防跳蚤的圈哪有纸做的?
黑猫不怕人,直勾勾盯我和胖子,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拉住胖子,示意远远瞧瞧就好。
人猫对视了一阵。
猫可能觉着无趣,别过头转向工棚,耳朵扑闪被什么吸引。
我顺方向瞧,工棚那头黑灯瞎火,隐约能听到哼哼唧唧声,门口还蹲着不少人,抽烟聊天吃东西,等着排队进屋。
胖子说:“这年头猫成精了,人那点事儿它都感兴趣,来听水响的。”
我皱了皱眉,人的事感不感兴趣不好讲,但师父说过,猫为阴司主,属寅木,带虎形煞气,能主动驱赶污秽,尤其是玄猫(黑中带红的猫)。
古有记载:玄猫,辟邪之物,易置于南,子孙皆易,忌易动。
黑猫能镇宅,但人们认为它不祥,尤其办丧事的时候,最忌猫跳上棺材惊扰死人,搞不好还会诈尸,其实这里因果倒置,事实上先有不干净东西,而后引得猫来镇压。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但凡黑猫出现的地儿,有可能不太平。
胖子见猫别过头,顿时起了耍心,嘴里咄咄咄逗猫,猫不理,胖子又跺脚吓唬,还是没反应。
胖子毛了,捏紧石块儿往前走。
刚挪身子,工棚那头传来一声惨嚎。
嚎声凄厉,半夜三更特别刺耳,我赶紧瞧,蹲工棚外的人群嘈杂起来,随后有人开始踹门。
摆明出事了。
胖子反应快,扔下石块拔腿往回跑,顺子裤子还没系好,深一脚浅一脚也跟上去。
河滩离工棚百把米,赶到的时候遇着老刘头,老头子只穿着裤衩,手持撬棍大声招呼人退后,二话不说抡棍子砸门。
临建的板房板子薄,经不得砸,几棍子下去整张门板掀翻。
屋里没灯乌漆抹黑,一拔人挤进门瞎打转,黑暗里老刘头吼:“莫挤!快拉电索子!”
随后,有人拉了灯。
床上光身子跪着人,手捂着下面,脖子伸老长,想嚎但嚎不出声,喉咙连皮带肉被撕掉一块,手捂的地方全是血,泊泊的直往外淌。
大伙儿全吓着了,刘头倒还镇定,抓了张枕巾捂他脖子,回头冲人群吼:“帮忙噻!杵起看球热闹?!你们组长喃??!!”
“组长跟他一路耍的,说耍起刺激。”有人回答。
老刘头瞪他一眼,四面张望,屋里哪有其它人,又问:“婆娘喃?进屋没有?!”
没人回答,这是废话,出事的时候,婆娘自然也在屋里,难不成只有两男的。
老刘头也意识到了,又是一通张望,忽地瞪大眼盯住墙壁。
大伙儿跟着瞧,才发现木板墙面破了半人高的洞,像是硬生生抠成的,地面上撒满木渣子。
合着凶手砸墙跑了。
老刘头回头找撬棍,举在手里喊:“走!逮回来!”
修路桥的都是糙汉子,吃这种亏肯定找补回来,抓着人先打个半死,再说其它事。
胖子找了根条凳,我正四下抄家伙,二人让老刘头给拦了。
他说,你俩傻了吧唧的,逮人的事别掺合,床上有个要死不活的,你们留下照顾他。
胖子犹豫了几秒说行,逮回来我再打,我点点头也没意见。
工棚背山坡而建,前面河滩,背后丘陵,山坡大多不高,草木稀疏,人不好躲藏,找个把个人不是什么难事。
老刘头领着一帮人,咋咋呼呼出门。
我回头瞧床上,那工友像是晕了,摸鼻子还有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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