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建军记看出金泽滔的忧虑,开导说:“你也太小了我方建军,不管怎样,这事,我们都要护你周全,越海省内,还轮不到别人的手伸进来。”
金泽滔垂头默哀,但凡有一点可能,谁愿意夹入你们的斗争,那都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云部长能那么容易得罪吗?云部长身后的桥家,能是易与之辈吗?
我不担心有性命之虞,但明枪暗箭,防不胜防,以他现在的政治地位,与云部长,与桥家,那无异于以卵击石,以后真的要夹起尾巴做人了。
铁司令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拍打着金泽滔的肩膀,连连说:“不担心,不担心,这起事,我们也不想弄得尽人皆知,瞒着你,也能成事,就是怕你心里有怨恨,干脆就放开了跟你说,运作得好,不一定能牵涉到你,就是预先告诉你一声,万一有人问起,你的态度就是决定性的。”
金泽滔看着铁司令,一辈子光明正大,金戈铁马的老人,临老了,阴谋诡计,却玩得出神入化,不用说,老人这又是偷偷地跟高层进言,自己就是云歌飞贪赃枉法的活证人。
认命了吧,眼前这两个老少爷们,都不是自己能得罪的,当然,更关键的,自己的心里何尝就没有那么一点坏心眼。
云歌飞不是要跟他不死不休吗?云部长让孙部长给自己下封口令,都那么的趾高气扬,不屑一顾。
云部长真上了常务副部长,能有他什么好事,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等过了这阵子,或许云歌飞就会把矛头对准自己,谁说得准呢。
孙部长说得没有错,你拒绝同流合污,就是站在云家对立面的最大嫌疑,云家兴,你只有更碍眼,云家败,无非是再恨恨地骂上一句,还能比现在改善多少?
就是孙部长那边他不好交代,无论如何,孙部长对自己的关心,比铁司令和方建军记实诚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金泽滔虽然不反对算计云部长,但被利用总是让人心里窝囊,他说:“铁记,下个月,西桥就要正式挂牌成立,想邀请你老给我们西桥压压场,不知道行不行?”
铁司令心情十分愉快,似乎还沉浸在鸟东西的快乐中,挥挥手:“很久没下地方了,走走也好,西桥古镇,有点气象。”
这就是铁司令对他同意入局的回报,金泽滔又转向方建军记说:“方记,西桥的经济和社会发展已经纲举目张,接下来就需要时间和资金沉淀,西桥出了个刘叔平,党建工作和精神明建设更要提上日程,方记,我想省委也应该考虑加强西桥党的组织建设。”
金泽滔很直白地开口要官,县委记空缺,总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剑。
铁司令骂了一句:“鸟东西,倒真不客气,要当这个记也不难,就看你把西桥捣鼓成什么模样,明年,第二舰队军港基地建设将正式启动,县委记也该正式考虑,今年,你就好好把西桥的经济搞上去,把西桥的局开好,搞出点模样,别给我们丢脸。”
金泽滔大喜,如果一定要有选择,他宁愿得罪云部长,也要交好铁司令。
交好云部长,他不会当你一颗葱,交好铁司令,至少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不能说他眼窝子生得浅,人在越海,置于铁司令的羽翼之下,你能蹦达到哪去,既然无力反抗,不如得点实惠。
铁司令又在长堤溜达了一会,直到护士和保健医生都开始抗议,这才返还住所。
金泽滔一路哼着小曲回到别院,还没进别院大门,口袋里的手机声就凄厉地叫起。
金泽滔接到电话,孙朝晖部长气急败坏道:“你刚才跟方建军副记在一起。”
金泽滔心里感觉有些不妙,说:“是啊,铁司令发话,一定让我陪他到钱湖边溜达溜达,拒绝不了。”
孙朝晖记沉默了老长一会儿,才灰心丧气说:“人算不如天算,晚上上我家吃饭吧。”
说罢,也不管金泽滔同意不同意,就挂了电话。
金泽滔木立当场,一拍脑袋,妈的,又上了一当。
早知道铁司令不安什么好心,还傻傻地陪着他逛到大晌午,大庭广众之下,就算自己婉拒,谁当你拒绝,不论自己态度怎样,自己跟他下了山,就算是上了贼船。
金泽滔气得不轻,下午把刘延平打发出去拿着请柬去有关部门邀请,自己躲在别院里睡大觉,一觉醒来,天已经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