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澈眼眸,一双墨黑色的眼珠犹如宝石般炯亮,紧紧的盯着水云仙,眼中满满的期待,似乎不允许他有一丝一毫的拒绝。
水云仙仿徨了好久终是问道:“何为剪头?”总不会是让自己剪她的头吧?他也不信千楚楚会这样想不开。
“哦哦哦!”
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身处于一个历史上没有的朝代,这里可能也和历史上的古代一样,不知道剪头发是什么,于是千楚楚用手抓住自己的头发,在水云仙的面前晃了晃说道:“就是帮我把头发剪短~”
“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怎可随意舍去?”水云仙只是皱着眉头轻声说着。
千楚楚眨了眨眼,没想到这里也和古代的封建思想是一样的啊,不能剪头?
她看了眼自己柔顺的长发,一个月长几米,不能剪头还得了?过个一年半载的,她都可以用头发淹没天山了!
千楚楚尴尬一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道:“师傅,我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他们又哪有空管我的头发能不能剪?”
在这里,魔王千楚楚出世以后就没见过父亲和母亲,只是偶尔能听到别人说前任魔王怎么样怎么样,其实说实话,她自己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而且,以前从她记事时起,父母就从不管她,也从未在意过她,所以有等于没有,她自己也根本就忘记了父母是怎样的人。
水云仙语塞,打量了一下千楚楚那暗淡的眼神,徒然有些不忍。
他只知道千楚楚是恶名昭著的混世魔王,可是从她来到天山这么长时间,他竟然从未去真正了解过她。
人常说:人之初性本善。
他教化万民向善之心,教天山弟子为世人之心,却从未告诉过一心向善的千楚楚任何东西,只是一味的教她不喜欢的四五经礼仪修道之论,却从未问过她想要什么。
水云仙轻叹一声说道:“千楚楚,世人常说,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是我这个师傅没有尽到自己应有的责任,从今日起,你可以视我如父如兄,我便是你此生唯一的亲人。”
亲人?
听到这个词,千楚楚却不知所措愣在了那里,这一个词她从没有听谁对她说起过,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从水云仙嘴里说了出来,她竟然感觉眼眶有些湿润,脑中闪过无数的片段,心中那被她压在灵魂最深处的记忆翻涌而出。
她一动也不动,睁大了双眼,泪花像水晶般凝结着。
她突然眼里含着泪花,把水云仙都吓了一跳,想起来好像是他自己刚刚提及父母,戳到了她以前伤心的事,他就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慌张的低下了头,她知道,她的眼泪想要流出来了,但是她咬着下唇努力的把眼泪憋回去。
昨日的她哭了,今日,她却不想再哭。
女混混千楚楚从未哭泣过,更从未当着一个人的面哭过这么多次,她也从未向谁低头软弱过,可是如今这样的她,却有点不像她认识的自己了。
千楚楚:“哎呀妈呀,怎么突然眼里进了沙子。”
她急忙用袖子擦干泪水,抬起头,笑容更加的明亮,她伸手拉住了水云仙,急匆匆的带着他往外走。
水云仙一头雾水,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直到,千楚楚把他拉到了自己在门口早就准备好的凳子上,对着他说道:“师傅,既然我们是亲人了,就剪头为誓,你从今以后都帮我剪头,我以后就乖乖听你的话,当一个称职的好徒弟,好不好?”
背着手,千楚楚笑眯眯的歪着头看着水云仙,背后的圆月如高挂的银镜一般,耀眼夺目,照亮着千楚楚的笑容。
失神之中,水云仙不知自己竟然说了一个“好”字。
待看到千楚楚已然乖乖的坐在了凳子上,水云仙才想起自己刚刚答应了什么,看着她乖巧的坐姿。仿佛因为月光的照耀,他的眼神显现出一丝的柔和。
他发现,有了徒弟以后,他本身一直以来遵守的规矩被一次又一次的打破,为了不提起她的伤心事,于是只能收起他的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无奈道:“你想怎么剪?”
“啊,就这样,剪到这里就行,”千楚楚用手比划着,让他帮自己把头发剪到肩膀下一点点的位置,也没想着要什么造型什么的,毕竟他也不会。就觉得只要师傅能帮她剪短,就已经是最好了。
大概理解了她的意思,水云仙在她背后点了点头,见她没有回应,想起她应该看不见自己刚刚的动作,于是说道:“用什么剪?”
总该,有个剪头发的工具吧。
千楚楚听闻,扭过头小手一伸,竟然点着水云仙的剑柄说道:“就它吧,看起来挺锋利的~”
水云仙:……她刚刚说什么?要用什么剪头?用忘忧剑?
水云仙佩戴的忘忧剑是上古神器,就连他除了斩妖除魔,也从不轻易拔剑,如今…她竟然说要用忘忧剑剪头发?
相传,忘忧剑有灵性,会自己选择主人,千百年来,仅有两人能拔起它。第一人就是曾叱诧风云,为天界立下无数战功的凌风仙尊。
几百年前天界大战,魔族打上天界,魔君魔昂修为惊为天人,天界众人死伤无数,但凌风仙尊手握云水剑,仅凭一人一剑为天界力挽狂澜,压制住了犯上作乱的魔君魔昂,以己身为天界封印了魔昂,争取了和平,但是凌风仙尊也因此从此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从此忘忧剑便从天界坠落,再无人知它的踪迹。
直到水云仙有一日回天山,竟然腰间佩戴着忘忧剑,真是让所有人惊奇甚至惊喜,可问他来历,他却始终不说怎么得到的忘忧剑。
如今。
千楚楚坐在前面,仿佛完全感觉不出来水云仙的纠结,她摇头摆尾的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开开心心的,似乎就等着水云仙帮她剪头。
看着这样天真的她,水云仙仅微微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