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杏花大队回来后,当天下午刘正茂和萧长民都没出工,萧长民在房间睡了一下午,刘正茂带着序伢子到牛棚小屋,把老王头背到外面晒太阳。
序伢子从昨天第一次和刘知青接触以来,发现刘知青跟其他人都不一样,其他社员或者知青,虽然也会给自己一口吃的,但是绝对没有好脸色,有嘴欠的人,还会讲几句讽刺的话。
而刘知青就不一样,不但不会讲酸话,还给自己烧水洗澡,让自己平等坐一起喝酒,这会儿,刘知青要自己帮老王头捡枯树枝,他不说二话,就想法尽量多的帮牛棚多搞柴火。
老王头的被子是部队用的黄军套被,被子两头都是老王头咳血残留的血渍。
刘正茂退出棉絮,把被浸泡在木桶里,等凝固在被子上血渍泡软后在清洗。序伢子是一趟一趟往牛棚里抱树枝,整整齐齐码在牛棚小屋灶角。
老冯头每天喂好生产队的牛,把牛棚里外打扫干净后,会到老王头住的小屋里抽袋烟,陪老王头聊聊天。
今天见老王头坐在外面晒太阳,老冯头靠近老王说:“老王,今天能走动了,可以出来晒太阳。”
老王看一眼老冯,脸上艰难露出一丝笑脸:“咳咳~~~咳咳~~~~老冯,咳咳~~~~是刘知青讲今天太阳大,背我出来的,咳咳~~~~~~”。
老王右手伸进上衣口袋摸出经济烟:“老冯,来。咳咳~~~~抽烟~~咳咳~~”
老冯举起手里旱烟袋:“我抽不惯纸烟,你留着自己抽吧,难得一包烟到手,慢慢抽。哦!你要注意身子也少抽点。”
说话间就坐在老王对面的土疙瘩上打着火抽烟。
小屋内,刘正茂先用抹布把床头和床头案台全部抹干净,又用竹扫把扫清屋顶四角的蜘蛛网,最后把地上所有垃圾清出屋子。
老冯头看着刘知青在小屋进进出出搞卫生,悄声对老王说:“这个刘知青是个好娃子。”
老王对刘正茂很感激,心里暗中把刘正茂和自己的孩子对比过,现在这状况,就算自己孩子在现场,做得也不一定比刘正茂好。
何况刘正茂与自己非亲非故,目前这形势下,跟自己亲近要冒很大风险,刘知青就敢不管不顾照顾自己,这份情要记在心里。
老王顺着老冯的话说:“是个好青年,咳咳~~~~是形势误了他,咳咳咳~~~~如果形势合适,咳咳~~~~前途不可限量~~~~。”
老冯沉默,不再说话。他一个农村孤寡老头,不知道什么,也不敢讲什么。
搞干净小屋卫生,又把便桶提出来倒进牛棚粪坑后。
刘正茂再提着浸泡被子的水桶来到水塘边,埋头涂上洗衣肥皂用木棍一顿锤。身后,“诶!刘知青,你洗被子啊,不能用太大劲捶被子被面会捶坏,来,婶子帮你洗吧。”
刘正茂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吴婶,他一边锤,一边说:“吴婶,你也洗衣服啊,我洗完被子就给你让洗衣位子。”
“刘知青,你起来,我帮你洗,男伢子不要管这些事,起来。”
吴婶伸手抓住刘正茂一提,刘正茂只好站起,给吴婶让出位置。接过木棍,吴婶蹲下就翻着军被,轻轻捶打起来。
捶了一会被子,吴婶抬头看看水塘四周后,见近处没人,就悄声说:“刘知青,估计还有两三天,就能凑齐500个鸡蛋,天气有点热,你准备一下,凑齐了鸡蛋,你就回家去。”
“吴婶,没有鸡鸭吗?”
“有,等你回家时,都会送到我家,一起带走。”
“好,凑齐时,你就通知我。”
“恩、恩,被子洗好了,你拿回去晾着吧”。
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再怎么使劲拧,也不可能拧干被子。
刘正茂把被子晾绳子上,再用序伢子抱回来的枯树枝,离被子一米的地方生一堆火烘烤,没多久,被子就被烤得腾起一股股热气。
老王头:“刘知青,这里不能离人,别烧坏被子。”刘正茂手拿一根树枝拨弄火堆,笑着对老冯头说:“我下午没事,就坐在这里烤被子。”
刘正茂身体没事了,他和萧长民就没理由不出工。早上吴队长敲钟,大家三三两两到田里,为春耕做准备。
江南省是水稻主产区,三月份就开始做春耕前期准备工作,主要进行翻地、除草、育秧等工作。
第六生产队现在只到了两位知青,刘正茂和萧长民,萧长民来了两年,每天出工纯属混日子,装样子锄下草或者挑几担土,怎么偷懒怎么来,混八个工分。
刘正茂今年才来,根本不懂一点农活。
今天吴队长安排他在田间除草,这活相对轻松,是吴队长有意安排。
开始刘正茂全身心投入除草工作,老实干了一上午,中午回知青点吃饭时,萧长民对他说,别太突出,要注意跟社员保持一致。
下午再出工时,刘正茂留意跟他做同样工作的社员,大家做事就是以聊天打情骂俏为主,除草工作变成了附属任务。
刘正茂为跟革命群众打成一片,也就三心二意了。到队长喊歇息时,萧长民悄悄拉着刘正茂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