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突然感到头痛欲裂,校医检查之后,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不过班主任李老师,还是坚持将他送到了县医院。
在县医院拍了x光片,又做了脑电图,依然没有查到病灶。医生做出的诊断结果,是学习压力太大导致的神经性头痛。
遵医嘱,李老师让凌夜回家休息……说是等他感觉完全好了,没有事了,再回学校上课。
在高三这个需要分秒必争的学年,毫不犹豫的批长假,凌夜知道,一方面是老师怕承担责任,另一方面是自己的学习成绩不好,老师不指望他争取荣誉。
心中有点小失落,却也不是太在意……要不是父母整天唠叨,说考不上大学就没有出路,凌夜还真不想上这个学……
天天不是做题,就是考试。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十二点之后才能睡觉,比古时候科举还累人。连他这个没希望考上什么好大学的人,也跟着压力山大。
还是生病好,可以名正言顺堂而皇之的不看……回到家,跟奶奶说了一声,将沉重的包往桌上一扔,掀开被子,凌夜倒头就睡。
凌奶奶看着,悄悄的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回她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偷偷的给凌夜的父亲挂电话……
电话刚刚接通,那一头凌夜的父亲凌富德就说,已经向工厂请了假,明天就动身回家。
凌奶奶愣了一下……儿子儿媳到南方打工,连续两年,过年都没有回来。怎么这一次,毫无征兆的突然要回来?
“娘,您忘了?再过几天,小夜就满十八岁了……”凌富德在电话那头说,“小夜的班主任刚才打电话来,说小夜今天上午,突然头疼……”
只是这一句,话筒直接从凌奶奶的手中滑落,任凭电话那头响起焦急的“喂、喂”声,她仿佛再也听不见……
呆愣了差不多一刻钟,凌奶奶猛地打开房门,颤颤巍巍的跑了出去……
“奶奶,怎么啦?哎呀,慢点!跑那么快……别摔着……”其实凌夜并没有睡着,只是不想让奶奶知道,自己一直晓得她给父母打小报告的事。
可是这一次,没有说几句话,奶奶撂下电话就朝脚屋跑,这是出了什么状况?凌夜赶紧翻身起床,追了过去……
对于奶奶的感情,其实比对父母还要深……从上小学开始,父母亲就外出打工,凌夜一直是和奶奶在家相依为命。
跟到脚屋,见到奶奶正在搬一架木梯,凌夜赶紧伸手拦住,道:“奶奶,搬梯子干嘛?你都七十多岁了,还要上房啊?”
凌奶奶伸手,朝脚屋正梁指了指,道:“小夜,看,看到那个帆布包了吗?把梯子靠过去,拿下来……”
“什么破铜烂铁,都当个宝留着……”凌夜蹙着眉,却没有拒绝,道,“好,你先让开……慢点……站到边上去,别眯了眼……”
帆布包不沉,却覆满了蛛网……凌夜拿过一把扫地的扫帚,就想去扫那上面的灰尘,却被凌奶奶劈手夺了过去。
夺过去之后,凌奶奶一句话也不说,拎着帆布包走到堂屋,随后拿出一条从未用过的新毛巾,慢慢的擦拭干净……
看到一支牙刷用半年,也不肯换新的奶奶,拿出一条崭新的毛巾擦拭帆布包,凌夜眼里充满了惊讶。
不过,更为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凌奶奶将堂屋的门关上,将那帆布包放到堂屋条案的正中,随后竟然点三炷香,口中念念有词的跪了下去。
凌夜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奶奶,你这是做什么啊?这包里什么宝贝?”
“过来,磕三个头……”凌奶奶一脸严肃的说。
生长在农村,每年清明冬至,过年过节,凌夜磕过不少头。只是像这般既不是拜神,又不是祭祖,被要求磕头,还真是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