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农村，有大段大段的空闲时光。
就像屋檐上的积雪。
看着它化成水，看着它冻成冰柱，看着它融化，一段一段的砸下来，看着它在院子里慢慢的蠕动消失不见。
包子的内心是很渴望这种平淡的生活。有一种时光停滞，岁月静好的样子。
算算时间，这样的时光也快来了。再安顿好农活再说吧。
土地还没有封冻。一切都来得及。
修剪完果树。包自立开始请人给果园施肥。
往年都是先施肥，再修剪果树。因为冬天地表冻住了，果树照常可以修剪，不影响。但是土层冻住了就不能施肥了。今年为了给村民培训修剪技术，提前将果树冬剪了一遍。
包自立为了赶时间，请的是12个男劳力，负责用锄头挖渠。每天30元。
三个放学的男孩子，每天20元，负责将化肥往地里的渠里撒。这活最轻松。
6个女劳力，每天25元。用锄头将复合肥搅拌均匀，最后负责用锄头盖土。
周末两天就将6亩地搞定。
果园上肥有讲究，一年比一年离树根远。由最开始的两条渠到后来的的一条渠，都是许多人明白的。
包自立要求将地里的玉米杆一同埋在渠里。另外谁家不要的玉米杆也拉过来，埋在树下做底肥。
包自立提着两电壶水，拿着一次性杯子来到地头，为众人倒茶水。虽说不管饭，但是给人要管水。这是常识，不能抠门的连一口水都没有。
这时候好久不见的老村长过来了。此时的老村长早已卸任了，由他儿子接任。
老村长看到包自立这孩子在地头。拄着野酸枣制作的拐杖问他：“最近怎么看到你老是在家里。叫人给你做农活？你钱多啊？”
“村长爷爷过来了？坐，坐下我们说话。因为我本人坐不过来。”
老村长看看这孩子，细胳膊细腿的。以前在村里肤色还算正常。这几年在县城做生意，皮肤就跟从面瓦缸里出来一样，白的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一个结了婚的，有四个孩子的成年人。不告诉别人底细，去高中上学，站在一堆学生中，人都看不出，年纪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孩子，你的心思我都明白。看着你每次换人干活，叫不同的人，特别是叫村里那些日子艰难的人，我心里就一阵难过。我当了几十年村长，一直想让他们把日子过好，可是没有办法，还是你的小子有主意。”
“哎呀，这算什么主意。不过是让他们地里种的蔬菜拿来，我拿钱买走了，把他们家里养的鸡下的蛋买走了，也不过是带着他们都种上了苹果树。这些都没什么，是他们尝到了甜头都愿意自己动手了。又不是我拿皮鞭抽着往前赶。你看，我连自己家的农活都懒得干，哪有那些力气帮别人？”
“以前大家也养鸡，养羊养牛，可没现在这么价格高。一是社会环境好了，生活好了，二是你在其中帮了大忙。你圆了老头子我的梦啊。”
老人的眼中含泪。看着远处青烟似的一座座山头，总算看到了一丝希望。
包自立没有出言安慰，只是递上一杯茶水。
“我忙活了一辈子没有拿出什么成绩，不像你几年就忙出成绩了。有没有想过当村长？只要你点个头，我动员群众下一届选举时把你选上。只要你带领村里人过上更好的日子，大家都没有二话。这些年，你在村里声望是最好的。”
“打住，爷，咱能不能不要开这个玩笑了？我就是想好好的过日子。你看村里的人，有些人已经对我颇有微词了。”
这时，村里的史屠户过来站在地边上笑着说：“包老板日子过成了地主，都花钱雇人给果树上肥。咱啥时候把日子能过到这地步，这一辈子就算没白到人世上来。”
这史屠户多年来日子过的一直不错。因为有屠宰的手艺。以前收的钱少，家里烟酒多到吃不完，拿云镇上换钱。现在收费高了，家里瓦房也盖起来了。
老村长从地上柱起拐杖，抡起作势就要打，吓得他赶紧抽着包自立递上的香烟一溜烟跑了。跑出五十米才喊：“这老火炮，啥时候吃你汤泡馍啊？”
好吧。这话说的，让人生气。老村长没理他。
十里八乡的习俗是红白喜事早上才吃汤泡馍。这杀孽重的龟儿子，咒骂人呢！
老村长出言劝：“不要听那些长嘴的说。他们都是看你日子过好了，图个嘴劲，不一定有啥坏心思。只要你点个头，村长这事我向上级反映，给你办牢靠了。
其实怎么说呢，这些年你让村里人慢慢的将日子过好了，给他们孩子在饭店找工作，让他们用上了便宜的化肥，粮食丰产了，他们反而不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