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了电话之后,降谷零该做的第一件事是睡觉。
他睡了九十分钟。
和预想中不同,没有噩梦缠绕,他睡得很沉,醒来时手机里有三则短讯。
第一则来自风见。
“查到了,诸伏警官和桥本加代目前还在大阪综合病院抢救,目前还在抢救室中,主治医生说情况不是很好,但他们会尽力。”
第二则来自岸谷惠。
“安室先生吗?我看到了朝仓的新闻,如果有时间可以过来一趟吗?我有些东西想给你。”
第三则来自田纳西。
“我想见盐田晴子一面,可以让你们公安那边安排一下吗?就让那个姓风见的警察带我见上一面就行。”
降谷看着这三则短讯,深吸了口气,先回复了岸谷惠。
岸谷惠不是个不知分寸的人,如果是她,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他。所以他回复“我一个小时后在上次的餐馆等您。”
然后他看向田纳西的短讯,总觉有些不对。
这种紧要关头她见盐田干什么?他有点想拒绝,却总觉不安,想了想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他最终还是应承下来。
于是他直接给风见发消息“后续交给其他同事等消息,你先回来,带个人去趟监狱。”
安排妥当后降谷收拾好出门,在街角的拉面店点了碗漂着浓郁脂肪的拉面。
尝不出味道。
他机械地把拉面塞下肚子。这是最便捷最高效的能量来源,接下来他仍要继续调查,甚至做好了采用非法手段调查的准备。
吃完拉面后他来不及消化,就坐上车一路狂飙,原本到市郊餐馆需要两个小时路程,这趟却只用了四十分钟,车子甚至险些打滑摔下山崖。
不过即使已经这么快了,等他到的时候,岸谷惠已经坐在餐馆中等他了。
岸谷惠的眼周有些红肿,目光平静无波,看过来的时候让降谷感觉和雨一样冰凉。
降谷明白她现在作何感受。情绪波动太大之后,身体开启自我保护机制,强制把所有感情隔离,他现在就是这样,像个木头人一样,感觉不到任何波动。
毫不拐弯抹角,岸谷惠开门见山:“朝仓被抓了,是他,对吗?”
“是的。”降谷坐下。
岸谷惠没有任何表示,没有愤怒,没有怨怼,没有绝望,似乎是现实太过于荒谬,她所有的情绪早已经过去。
“我的丈夫曾经给了我一封信。”岸谷惠从包中掏出一个牛皮纸袋,“他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朝仓这个他最信任的人出了什么意外,就把这封信交给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除此之外,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封信。”
“您看过吗?”降谷接过纸袋,眼神微动,像是古井里投下一颗小石子。
“没有。”岸谷惠摇头,“但我猜这是为他信任的后辈洗白背的话。”
“即使这样你还是要交给我吗?让受害者为凶手背?”降谷有些不解地看向岸谷惠。
岸谷惠没解释:“打开看看吧,在我面前。”
降谷也没力气再询问更多,没力气再顾及岸谷惠的情绪:“如果是为朝仓洗白的话,我会直接烧掉,这是你丈夫的遗物,你想好了吗?”
“我相信他,”岸谷惠的情绪已经耗尽了,两个疲惫的人无法再上演激情的对峙了,“打开吧。”
牛皮纸袋被撕开,一封信件和一个U盘掉了出来。
降谷展开信件。
不抱期望的。
展信佳,
如果这封信到了打开的地步就说明我最坏的猜想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