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视厅没有不忙碌的日子。
不知道为什么,东京这座城市明明民众教育水平普遍不低,却还是有这么多恶性事件发生,杀人、抢劫,有时让人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一个现代明社会。
不过看看这些犯罪嫌疑人所用的各种匪夷所思的手法,你又会认同这些家伙确实受到了很好的教育,至少他们善用各种抹除痕迹、制造密室的方法,使警视厅各种高科技侦查方法鞭长莫及。
所以虽然警视厅很忙,但痕迹检验科永远是那副闲得蛋疼的模样。
伊达敲了敲门,走进痕迹检验科的办公室。办公室里一派其乐融融,茶香四溢,定睛一看,这群检验科的闲人在喝下午茶。
痕迹检验科的老油条们不慌不忙地放下了茶杯,询问伊达此行前来的目的。
“前几天有桩入室抢劫案,今天被分给我了,我来调下数据。”伊达晃了晃案件卷宗和手里的U盘,表明来意。
这几人里有一人明显对这件案子有些印象,此人姓白井:“啊,我记得,我记得,是安排我们去取证,结果赶过去刚好碰到抢劫现场的那个案子是吧?”他站起来往电脑跟前走,一遍走还一边抱怨着:“你们效率真是不行啊,这都几天了今天才来调档案?不是当天就能解决的案子你们都不会破了吗?”
伊达摸了摸鼻子,苦笑了一声:“您这也说的太过分了,最近是真的案子太多,警力不够,这种没有死亡的案件只能往后放一放了。今天我才空下来这不就被派来处理这事了,听说上面还特地从别的科给我调了一个助手来,实在是人手不够。”
就在伊达冥思苦想着客套话应付这群家伙的时候,检验科的大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了。
“伊,伊达刑事!我是侦查三组的山口建,今天开始做为您的助手一起调查入室抢劫案,请多指教!”冒失的小伙子像是一路跑上来,气还没喘匀就开始自我介绍,然后又鞠了一个大大的躬,可惜好像一下大脑缺氧,差点撅过去。
“就算这案子没有人员死亡你们也不能这么办啊,”白井似乎没听到小警察的自我介绍,还顺着伊达的话继续往下说,“我们刚被通知要去那个女孩家取证,她就被入室抢劫,这不是赤裸裸地有问题吗?你们就不怀疑这是犯罪嫌疑人回来破坏现场了吗,你们再放几天,犯人都回来破坏干净了!”
“这,不至于吧,听说去取证也只是一个常规流程,没打算有什么结果的。”伊达心里暗想还真被他们给猜对了,嘴上却想着法的找补,“应该真是个巧合,没啥大问题,所以才敢搁置这么久。”
“U盘给我,”那个叫白井的从伊达手里拿过U盘顺手插在电脑上,一边嘴上不饶人地吐槽一边手上没停地操作着,“我们痕迹科难得开张去做一次这种调查,结果碰到这种事情,谁都会怀疑有什么大阴谋吧。”
“请放心!我一定会努力配合伊达警官解决这件案子的!”还站在门口的那个叫山口建的家伙元起满满地大声说。
白井被吓了一跳,有些哭笑不得,把资料递给伊达后就送走了两人。
伊达看着这个所谓的助手,叼着牙签狠狠挑了下眉,没想到调来的是这么个家伙。
他有些头痛,这些年招的警察怎么都是些热血笨蛋,前有高木后有这个家伙,属实不知道上面这么安排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然有些头痛,该办的事还是要好好办。
于是伊达拿上资料,带着小跟班山口建转头就去了现场。
两天后。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桩在明眼人看来都另有隐情的案件,在伊达警官接手的第三天,光速解决了。
据说这位伊达警官神探附体在某个地方发现了一枚明显的脚印,然后又推理出某个地方可能留有罪犯的指纹,虽然推理过程堪比玄学,但反正结果明确又清晰地指向某个入室抢劫惯犯,这事就这么轻易定罪了。
这名惯犯前不久刚被捕,数罪并罚,多这么一桩少这么一桩案子都没什么决定性影响,所以虽然他不承认自己犯了这起案子,但也没什么意义,毕竟他没承认的又不止这一起,况且被他抢劫顺便打晕的女孩据说也醒了过来,亲自指认了这个家伙,这下证据确凿,没什么好说的了。
“可是那之前警视厅安排的取证是怎么回事?这案子结束的未免有点……”山口建有些不敢相信这案子结束的如此草率,还想争辩些什么。
“肯定是之前这家伙去踩点,留下了点什么,女孩子提前发现了报了警,结果这家伙刚好逮着警察调查之前回去犯案了呗,这有什么好想的,这案子我见多了,”伊达用牙签随便指了指档案,然后一下弹飞,“好了,这案子就这么结了,走,提前下班,喝酒去!”
“可是,可是……”
“怎么,提早下班还不乐意了?你不去我找其他人喝酒去了嘿。”伊达看上去有些不高兴,分明是不想深究这个案子的样子,他撇了撇嘴,一个应付工作的警察形象入木三分。
“那……你自己去吧伊达警官,我还是等下班再走好了。”山口建微不可查地撇了撇嘴,似乎对这种应付的态度有些不敢苟同。
“诶,好吧,”伊达一脸轻松,却在转过头的一瞬间神色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他撇了一眼山口,转身离开了警局,然后谨慎地给某个熟悉的手机号发了一条讯息。
“搞定,上钩。”
贝尔摩德看着手机上刚收到的消息,满意地笑了笑。
她朝朗姆晃了晃手机上的内容,抽出叼着的烟道:“那家伙搞定了,警察以抢劫案结案,嫌疑人已经被捕了。”
朗姆表情却没有贝尔摩德悠闲,他脸色并不好看,沉默了很久,才吐出一句话来:“这件事不可控的因素越来越多了,田纳西威士忌,你不该解释一下吗?我交给你的任务和你带回来的结果可是相差甚远。”
室内的温度都像是冷了三分,压抑到让人窒息。
可是站在阴影中的女人最终一言不发,其实她似乎是想说什么的,但最终又什么都没说。她无权争辩,朗姆真正要的也从来不是她的解释。
“原本只有一只老鼠流窜在外,在我们优秀的田纳西威士忌的运作之下,现在变成了足足两只!”突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过来,田纳西向声音的来源看去,一个高挑浮夸的男人靠在柜边,脸上满是看她笑话的愉悦。
田纳西盯着他,她记得此人是和波本同期加入组织的,代号是勃艮第。
“哦?盯着我看也没法否认我和那家伙帮你善后的事实吧,”勃艮第仍毫不在意的挑衅她,“我不是很明白你怎么配得上你的代号,波本威士忌、苏格兰威士忌,甚至那个叛徒黑麦威士忌都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你到底是能力不够,还是因为,你那两个姐妹的死让你……”
“差不多得了,勃艮第。”朗姆总算是不再纵容着勃艮第继续说下去,不过这并非是对于田纳西威士忌的维护,只不过有些话说得,有些说不得罢了。
“你确实过分了。”贝尔摩德脸色也沉下来。
勃艮第悻悻地耸耸肩,闭上了嘴。
于是房间里终于得到了暂时的安静。
又是良久,最终是朗姆先说了话:“田纳西,高桥鹤子的事我先不追究,但莎当妮当初带走的东西该拿回来了,我再次警告你,别让我失望第三次。”
田纳西威士忌垂下眼睛,像是已经习惯了威胁与命令,没有任何抗争地答应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