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只见那顾醒风便抽出宝剑,直奔路南枝而来,路南枝却是心中大惊,看那气势,想是要下狠手,让自己长了教训。 此时她便有些怂了,暗恨自己怎的这般沉不住气,非要惹那瘟神作甚,想逃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路南枝便一咬牙,从后背抽出了富贵儿,只能硬着头皮接招。 突然路南枝朝顾醒风身后看去,立时收了剑,展笑拱手,做出一副恭敬地模样道, “师傅,您怎的来了?” 顾醒风停下脚步,转身回看,哪儿有阮自道的半分影子,再扭头看时,路南枝却是已不见了踪影。 人群中便传来女童一声声杀猪般的惨叫, “杀人了!杀人了!有那罪大恶极之徒光竟敢天化日之下当街行凶,哪位勇士快将其拿下!” “众位父老乡亲,大家快跑,有人疯了,见人就杀,快逃命去吧!” 那惨叫声如油锅落水,瞬间便炸了锅一般,众人躁动起来,你推我挤,争先向外逃去,只片刻便乱成一团,再想挤出人群去追却是已经不能。 顾醒风长身而立,贵气逼人,只面上罕有的压了一层黑沉沉的乌云。 若是六清在场定要吓坏,她家这主子极少面露异色,纵然泰山压顶也能镇定自若,如今脸都黑了一层,想来当真是动了大气。 顾醒风看向路南枝逃跑的方向,只觉那惨叫声异常刺耳,一时又觉心上起火,终是忍不住骂道, “丢人现眼的东西!” 逍遥门内 六清又查验了一回信鸽的腿脚,还是未发现任何纸条,心上便生了些疑惑,说道, “自主子走后,咱们是再未发现过那些纸条,难道说主子被人盯上了?!” 六空正擦着自己的宝剑,听了这话,便不由地嗤笑出声,六清将最后一只鸽子放走后,这才拧起秀眉问道, “你笑什么?” 六空轻微翻动手腕,剑身寒芒瞬间一闪而过,他这才满意的将剑收了起来,说道, “你用用脑子,若是被人盯上了,也只会静待不动,暗地从中获取消息,怎会这般绑了纸条,又传回来?!” 听了这话,六清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随即便绷紧了一张脸道, “你什么意思,我怎的没长脑子啦?!” 六空挑起一边的眉毛,诧异道, “你莫要冤枉我,我可没说过这话。” 六清便火气更大,伸出手指着他的鼻子道, “你这人一颗脑袋里全是肠肠肚肚,说话便是拐了十八道弯儿,真当我听不出?!” “我真不是这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六空心中有些无奈,也不知怎的,这女子近来是越发胡搅蛮缠,他思虑片刻,暗想,难道。。。。。。难道是来了月事? 想到此处,六空的脸上便是一副狐疑之色,问道, “你这是身上不好了?” 猛然被这么一问,六清还未及反应,待意识到他问了何事时,六清的面皮瞬间便涨得通红,直气得窜起了心火,骂道, “六空,你这下流胚子,是要找死!” 话音未落,便朝他打去,六空闪身一躲,跳离了老远,他略带无辜的说道, “你这两天心绪不宁,当真不是身上不好了?!” “你再敢胡说,看我不是撕烂你的臭嘴!” 六清气咻咻的追了上去,又朝他袭去,六空不欲与她动手,只是一味地闪躲,拱手讨饶道, “你消消气,权当我胡言乱语,莫跟我一般见识。” 若是往日六清定是不听,可不知今日为何却收了手,脸上也敛了怒气,只瞪着他说道, “不要脸皮的流氓胚子,若是再这般取笑于我,下次定不饶你。” 说完,便一扭身子往回走了,六空见状,又凑上前去嬉皮笑脸的说道, “我这也是关心你嘛,若是。。。。。。” 话还未说完,嘴里却变了声调,拉了长音,成了一声惨叫。 只见六清一副笑脸盈盈的模样,却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就多谢你的关心了。。。。。。” 说着手中便加重了力道,只掐着六空腰侧的细肉,死不松手,疼得他直吸冷气, “六清,你怎学会了这损招?!” 六清却是有些得意,跟这人相处向来是自己吃瘪,今日终是出了
口恶气,只道, “恶人需得恶招治!” “啊~诶诶~你小点劲儿,皮肉快被你扯下来了!” “还不知错?” “诶~轻点,轻点,我知错,知错了,还不行吗?!快松手!” 六清出了气,便松开手来,那六空一得了自由,便跳得离她老远,略带委屈的说道, “六清,你变了,怎的就学会了用脑子?先前那个你多好,你快把那个单纯的六清还给我!” 说完便跑得不见了踪影,身后是六清一连串的骂声。 话说路南枝逃回面馆后,自是端的一副乖巧模样,有阮自道在身旁,她才放下心来,纵然那顾醒风仍未消气,也再不能将自己怎样,好歹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果然顾醒风回来后也未提及刚才之事,却是寡言冷面,浑身冒着寒意,那吓人的气势较之平日更胜三分。 再次上路,气氛便压抑许多,见此,阮自道便慢了步子与路南枝并排,悄声问道, “你又怎的招惹你师兄了?!” 路南枝忙道, “师傅,这可又要冤枉南枝了,许是我哪句话未合师兄心意惹他生气也是有的,若说我故意招惹师兄那绝无可能。” 说着,她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师兄在南枝心中仅此于师傅,自当尊之敬之,怎敢惹师兄厌烦?!” 路南枝说得情真意切,阮自道却是不信,心中不由泛起了嘀咕,难道自己这俩徒弟命里相冲,怎的三天两头便要闹上一场? 他摸了摸胡子,面上一片和蔼,只淡淡的叮嘱道, “我只你们两个亲传弟子,还是要好好相处。” 路南枝忙道, “师傅放心,我二人关系亲厚,便是打断了骨头,仍连着筋的!” 阮自道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三人又行了半日,待日落西山时,才寻到一村庄,阮自道便决定找人借宿一晚,明日再赶路不迟。 才一进庄,路南枝便觉出了异常,按理来说,此时日落西山,正是农家烧火做饭的时辰,家家户户应当冒着炊烟才是。 可这村中既无炊烟,又静得出奇,只有远近几家的狗在胡乱的狂吠,全无半点人声。 霎时路南枝心头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她看向阮自道,只见阮自道也阴沉着脸,绷紧的嘴角显得极其严肃,又听得顾醒风道, “有一股血腥味儿。” 阮自道沉默片刻,便道, “走,去里面看看。” 三人很快到了一户农家门前,那门扇半掩着,里面仍是无半点声音,阮自道上前轻轻拍了拍门扇喊道, “老乡,家里有人吗?” 门内无人应答,阮自道又喊了一回,仍是无声,他便伸手将门推开,待向里看时,三人心中皆是一凛。 只见院中有一颗老槐树,树身粗如水桶,新叶正挂满了枝头,不时有家雀儿蹦来跳去。 最粗的那股分支上却悬了一根绳子,绳套里系着一颗脑袋,其余的身子皆如死肉一般向下垂着,一动不动。 树下又躺着一农妇和一两三岁的幼童,两人身上皆有致命伤口,血染了一身,早已气息全无。 “师。。。。。。” 路南枝才要出声,便被阮自道打断, “你二人速去查看村中其他户人家,之后便在此处会合。” 路南枝与顾醒风互看一眼,转身便向外行去,阮自道却走进了小院。 村落不大,统共也就几十户,路南枝却越看便越惊心,凡是去过的人家,皆是再无活口。 不消多时,路南枝便返身回去,却见顾醒风已站在院中,似是等待多时,他面色沉静,却是少有的严肃,见状,路南枝忙问道, “醒风师兄,你那边如何?” “不见活口。” 听了这话,路南枝只觉浑身汗毛倒竖,到底是何人这般残忍竟将整个村落屠杀殆尽?!她一时没了主意,想询问阮自道,这才意识到自从刚才并未见到师父人,便问道, “师兄,师傅怎的没在这里?” 顾醒风未应,只伸手指向地面,路南枝顺着方向看去,却见土地上写了几个大字, 平城会合。 那狂草正是阮自道的笔迹,路南枝心中咯噔一下,究竟是发生了何事,让阮自道这般急着离去,竟是等他们也不及。 “这。。。。。。” <
> 她正待说话,却听得顾醒风道, “无事,只听师傅的便可。” 只短短几个字,竟让路南枝莫名的放下心来,她看向顾醒风,清俊如仙的面上仍是平静无波,似是不会被任何事所惊扰。 破天荒的,路南枝竟露出一个真诚的笑来,她说道, “师兄,那咱们便去平城等师傅吧!” 闻言,顾醒风却是提剑一扫,那地上的字便乱成一团,辨不清模样了,随即便向外走去,刚出了门口,又停下来,淡淡道, “跟上。” “来了,醒风师兄!” 二人出了小村庄,便直奔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