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班是系里出了名的“专业第一、纪律最差”的班级。
谢逾一走到门口,上课铃便响了,但班里却仿佛听不到似的,已经吵吵闹闹的。
没有人完成专业作业,没有人读专业籍,只有扎成堆的人一起吵嚷、讲话、花式违反纪律。
谢逾充耳不闻,拿着班级日志,抬脚便进了班级。
一时间,班级安静了一会。
有人低低地骂了声“怎么又是她?就她能装?”之后,又仿佛碍于什么面子,依旧不情不愿地坐回了座位。
谢逾没有理会多余的声音,定定地扫了班级一圈,最后定格在了右手边靠窗户最后一排的位置。
30人,缺一人。
缺了卓一航。
他不知什么时候又换回了最后一排的位置,在全班满座的班级里,空出的位置显得格外扎眼。
谢逾虽嘴上没说什么,可眉心却不悦地皱了皱。
“没有时间观念,不遵守纪律”的标签,在陆一航不知道的情况下,被默默地贴上了。
教室里传来朗朗读声,给适才安静到诡异的班级增添了几分生气。
谢逾写着出勤表,最后却定格在了“出勤原因”这一栏。
她抬眼,刚想开口问,余光便瞥见了放在讲台上的请假条。
一张被撕得惨不忍睹的纸张上,大大小小、坑坑洼洼地写着一张请假条,字迹潦草、勉强能认出几个字来——尊敬的纪检部,本人陆一航因肠胃不适,早自习需要请假,恳请部门批准。此致敬礼。
合着肠胃不适到奶茶店去了,奶茶莫名被染上了不一样的风味。
谢逾的脸臭了臭,默默挖苦道:字还丑。
代写请假条的郑梓豪不自觉地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张苑适时递上了两张纸巾。
“谢谢哈,圆圆。”郑梓豪接过,自言自语道,“有谁在骂我。”
张苑不自觉翻了个白眼,“大爷,第四声,苑!”
谢逾收起了内心的不适,拿出籍《中国现当代学史》也参与了读中。
当她再次抬头时,下课铃已响,大家陆续走出了教室。
昨天为了躲避某人走得急,讲台上落下了水壶,今天却已经不在讲台上了。
谢逾收回视线,闷声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后,又扫视了教室一圈,始终没有看见水壶的半点踪影。
那还是个新的水壶,自己只是用了一次而已,谢逾倒真觉得惋惜。
但不过片刻惋惜,收拾完东西后,她便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当走到教学楼中间的一处小院时,一个身穿鹅黄色卫衣的少年猛地从拐弯处蹿出,他熟练地撑住栏杆,单手越过障碍物,稳稳地着地,窜进了谢逾的视线。
谢逾一抬头,少年琥珀色的眼眸低垂,笑意越发醉人——“学姐。”
谢逾眉头立马好看地蹙了起来,“肠胃现在舒服了?”
该死的郑梓豪,找的什么“肠胃不舒服”的理由啊!
陆一航见谎言被提及,立马装模作样地哼哼着,“哎呦……其实还是有点疼的,但是……”
他话锋一转,笑意款款,“但是这并不重要,我来还东西。学姐,你丢了一样东西。”
谢逾定了定,当即便猜到自己的水壶被陆一航顺走了,于是摊开了手,“还我。”
陆一航故作苦瓜脸,“学姐好凶哦。”
他的声音有着没睡醒的沙哑,不同于以往的声音,撒起娇来显得魅惑却又动人。
谢逾眨了眨眼,僵硬地说道,“谢谢。”
陆一航便笑得更开心了,一对小酒窝甜甜地挂在脸旁,琥珀色的眼眸显得生动异常。
他将手别在身后,谢逾注意着,随时准备将水壶拿回,下一瞬,手上却猝不及防地多了一份不属于水壶的重量,软软的紧挨着谢逾的手心。
谢逾羽睫轻颤,陆一航的下巴轻轻地磕在谢逾的手心上,声音在有着湿气的晨光里低低地炸开,“我。”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四目相对,两个人的呼吸、心跳全部混成一团,显得清晰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