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陪姜云瑶闲逛了一会,楚倾颜便送她回到寝宫,在她的再三叮嘱下,楚倾颜好笑应下,说一定会征询萧绪的意见,然后出了殿门,打算询问宫人萧绪的下落,却不想刚一出来,便看到负手而立的人此时正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她。
她弯起唇角,飞快朝他走去,“大冰块,你什么时候来的?都没让人进去告诉我一声,我以为你还在和姜国陛下聊天。”
萧绪闻声转身看她,背向着夕阳,年轻的身子笼罩在一圈金黄色当中一跳一跃,他的心微微一动,就是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身体里,却蕴藏着强大的力量,将他从深渊里拉出来。
她是唯一的,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
他绝不会拱手相让,就算只是三年!三日!他都不允许用她交换任何东西,就算是他的生命,亦是。
他便是这样的人,宁愿自己背负所有苦痛,也不愿让自己在乎的人忍辱负重!
“小家伙,过来。”
声音仿佛从古潭底传来,有些轻,然后在水面漾开,在她的心间一点一点散开。
她不知道大冰块为何突然间低沉着情绪,但此时他迎着夕阳,光亮镀上了他的周身,阳光照进了他的眼里,玄墨眸子此时迷蒙一片,她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心中犹疑,但还是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她双手背在身后,一副乖巧的样子,“大冰块,你怎么了?对了,三公主让我今日留在宫里陪她,你说好不好?”
她仰起头,还没有将他的神色收入眼中,一黑影骤然覆下,她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抱在怀里。
萧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楚倾颜不知所措,“大冰块,发生什么事了吗?”
话音刚落,便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好。”
不好?什么不好?
“你人不舒服吗?”楚倾颜吓得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去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可是抱着她的人,双手如铁般牢固地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之上,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不要留下来,就算是作为交换,我也不许。”萧绪双手收力,仿佛拥着的是随时都有可能离开的宝物,那样的怜惜,不忍放手。
楚倾颜被他这一番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弄糊涂了,不过倒是听明白了他不让自己留在皇宫过夜的意思,楚倾颜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大冰块的反应在她的眼里却不是一件小事。
“我不留下来,大冰块你在担心什么?”楚倾颜在他怀中嗡嗡开口问道,再这么被大冰块抱下去,她会窒息的,先让她喘口气好吗?
许是感受到她的不舒服,萧绪放松了手的力道,然后让她脱离了自己的怀抱。
看着面前凌乱了发丝的小家伙,萧绪有些震惊,他方才似乎情绪失控了。
这还是第一次,他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领兵者,最忌讳的便是情绪浮于表面,所以他时常严苛自己,不允许情绪外露,可是方才他却犯了兵家大忌。
可是当那双湿漉漉的眼眸无措地看着自己的时候,萧绪忍不住伸手帮她把凌乱的发丝拨顺,他差点忘了,他已经离开了西轩,也许以后,不会再有领兵的机会,那他为何还要拘泥这么多?
“大冰块,你怎么了?不要吓我。”楚倾颜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忍不住再次问道。
“我没事。”萧绪帮她理顺了长发,随口回道。
楚倾颜不信,双手团成拳头,愤慨地道,“是不是那个姜国陛下为难你?你告诉我,我帮你去揍他!”
萧绪听着她孩子气的话语,唇角不由勾起一个弧度,他牵起她的手,慢慢朝宫外走去,“我像是会被为难的人?”
楚倾颜立即摇头,可是她还是不放心,大冰块情绪突变,肯定是和姜雄有关系,否则怎么刚从他那里出来,大冰块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大冰块,你跟我说实话,如果你被欺负了,我不会笑话你,我会帮你欺负回来!”楚倾颜拽着他的手臂,安抚着他道。
萧绪脸上滑下黑线,小家伙未免将他想得太不堪一击了,看来是时候矫正下她的认知。
“看路,不要蹦蹦跳跳!”萧绪教育她。
楚倾颜一听这熟悉的语调,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家正常的大冰块终于回来了,方才阴沉沉的样子着实不像他。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而楚倾颜的心思全然都在萧绪身上,全然没有注意到,此时两人相交的手。
此刻,牵手无关****,只不过是因为彼此相伴,不愿就此分离罢了。
在两人离去不久后,姜雄来到了姜云瑶的寝宫。
“父皇,您怎么来了?朝中的事情都忙完了吗?”
姜云瑶手中捧着一本,坐在椅子上靠在窗台边,静静地翻着,不经意间看到第,地面上拖长的黑影,抬头看清来人时,有些惊喜地唤道。
姜雄按下她欲起身行礼的肩膀,然后在她面前的椅子坐下。
他慈爱一笑,全然没有了一国之君的架子,“今日治疗感觉如何?”
“感觉精神比前几日还要好,舒服很多,不得不说程姑娘的医术真的很高明。”姜云瑶由衷夸赞道,随后她又继续道,“还有,我发现楚姑娘是难得一见的好姑娘,女儿和她很投缘,原本想邀请她晚上留下来,可惜她有事先离开了,不过她答应女儿明日还会进宫,女儿很开心。”
看着她脸上久违的笑意,姜雄的铁血豪情也化成了绕指柔。
“如果今后楚姑娘都能留在宫里陪你,你开不开心?”他试探着问道。
“很好啊!女儿一直都没有什么朋友,难得遇见一个脾性相投的朋友,虽然她年纪比女儿小了好几岁,可是我们完全没有代沟,而且她很会照顾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懂事的小姑娘。”说起楚倾颜,姜云瑶就赞不绝口。
“好,那父皇就让她留下来陪你。”姜雄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似的,认真地对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