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枝三人在柳府住了半个多月,阮自道才决定动身回逍遥门,其实他一早便生了这份心思。 一来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他心中记挂着逍遥门,二来是他之前探听到的消息实在令他寝食难安,只想速回门中与莫看商量一番。 只是旧友多年未见,实在是不忍分别,左右摇摆之下便是难以取舍,这才拖到了今日。 阮自道思索片刻,提笔写下日后再相见五个草字,亦如他本人一般,也算是见字如面了,之后便带着两个徒弟离开了柳家。 当日柳展并未在府中,这也是阮自道故意为之,若得他一番相送,难免伤怀,还是不话离别的好。 只是路南枝走时,柳圆却是依依不舍,直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最后又拿出自己常挂在身上的香囊送了路南枝,这才出了柳府。 回去时,阮自道虽面目如常,但似乎心中藏着急事,全没了来时的悠闲惬意。三人除了吃睡,便是闷头赶路,只花了来时一半的时间便回到了门中,此时后山已是一副郁郁葱葱的景象了。 时隔两个多月,路南枝倒是着实有些想念莫迟了,她不急着回明月楼,而是直奔阁而去。 谁知这小子竟未在家,路南枝思索片刻,便往后山行去。 莫迟将年糕从羊圈中拉出来,待赶到一片青青草地上放它自由让它独自吃草,自己则席地而坐看起来。 只看了一会儿,他便觉有些心浮气躁看不下去了,便又抬起头来看向不远处的那片菜地。 莫迟突然记起去年也是这时节,自己与路南枝在此地歇凉,她给自己嘴里塞黄瓜的事。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笑容,随后便又板起了脸,心中叨念起来。 这路南枝怎的一出门就不想着回家了,算算日子,也都两月有余了,便是有什么事也早该办完了,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思及至此,莫迟便生出了些许担忧,但随即又觉自己太过杞人忧天,有阮自道在身旁,还能出什么事! 正想着,便突然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他扭过头来,便看到一人。 只见她身着灰色粗布长袍,比起两月前稍稍胖了一些,但那双眸子依旧灿若星辰,正是路南枝。 莫迟微微一愣,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随后才不太确定的叫了一声, “路南枝?” 路南枝走上前来,伸手捏了捏他的白嫩小脸,笑着说道, “莫迟师兄,分别许久,可有想我?!” 莫迟反应过来,伸手将她的手拍掉,又板起了脸道, “放肆!自作多情,我想你路南枝作甚!” 话虽是这般说,但眉眼里皆是藏不住的喜悦。 路南枝深知他的性子,只把他的话反过来听便是,她仍是一脸灿烂的笑,慢悠悠的说道, “莫迟师兄不想我没关系,南枝却是日日将师兄放在心上,一时一刻也不敢忘。” 莫迟哼了一声说道, “你向来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当我不知你?!” 路南枝笑着回道, “南枝的知己,非莫迟师兄也!” 说完,便从衣服中取出特意为他买的礼物递到莫迟身前,又说, “不枉我这么远还想着你!” 莫迟定睛一看,只见她的手中正拿着的一个布偶,只是这眉眼,红唇,又是一身白衣,怎么看怎么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他心中骤然升起一阵欢喜,却又嘴硬道, “这小孩子的玩意儿有什么意思,你路南枝看东西的眼光也不怎么样,简直是幼稚至极!” 路南枝心道,你眼里都快冒出小星星了,就差流哈喇子了,真当我是眼瞎啊?! 虽这般想着,路南枝还是温声说道, “我这眼光却是有待提高,还望莫迟师兄莫要嫌弃,好歹也是南枝的一份心意。” 说着,又将小布偶朝莫迟推了推,面上仍是笑意不减。 莫迟这才将小布偶拿在手里,却是连看都未看,直接揣进了衣服中,嘴上还勉强的说道, “既然是这样,那我便领了你这份心意!” “多谢莫迟师兄。” 莫迟突然又问道, “你们这是去了哪里,怎的这么久?” 路南枝回道, “随师父去见了一位旧友,这才耽搁了一些时间。” 莫迟却是哼了一声道, “掌门倒
是好兴致,这般逍遥自在!” 路南枝听出其中的阴阳怪气,便解释道, “师傅访友也许只是顺道,说来话长,这一路发生了许多曲折,想是师傅也探得一些消息,故才着急回了门中!” 莫迟有些惊讶,忙问, “什么消息值得掌门这般?” 路南枝摇摇头, “师傅未曾说起,我也只是推测,或许是我多心了也未可知!” 听了这话,莫迟白嫩的小脸上难得浮现出几许严肃来, “听师傅说起,近段时间江湖上也不怎么太平,不知是不是那无心惹起的灾祸,若是如此,他这不是自寻死路嘛?这番做法,让我着实有些看不懂!” 听莫迟说起无心,那张白面粉皮便突然浮现在眼前,路南枝心中陡然升起一丝寒意,面目也不由得严肃起来,说道, “莫迟师兄说得极是,现江湖各派已经知晓他与我门无关,但他仍杀戮不断,也不知意欲为何?!” 说完,路南枝与莫迟便一同沉默下来,两人皆是忧心忡忡。 见莫迟一张嫩脸皱得都快团到一块,路南枝便宽慰道, “莫迟师兄不必忧心,无心那等恶人已是树敌无数,江湖中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也有不少,到时兴许不用咱们出手,或许便已死在仇人手中了,哪儿值得咱们这般费心思。” 莫迟知路南枝说这话是在宽他的心,眉头便松了不少,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又说道, “你说得不无道理,这般只能自乱阵脚,咱们便静观其变吧!” 莫迟的脸上显出不符年龄的成熟,这神态气度当真与莫看掌事如出一辙,路南枝突然心中一动,又问道, “莫迟师兄,师傅的心斋中挂着两把剑,你可知另一把是谁的?” 莫迟不妨路南枝问出这话,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一把是掌门的自在,另一把。。。。。。” 他叹了口气,这才缓缓说道, “是江行师叔的随心。。。。。。” 路南枝心头一惊,不由得问道, “小师叔的佩剑怎的在师傅这里?!” 莫迟严肃了面目,似是在斟酌词句,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 “当年小师叔被逐出师门时并未在门中,后掌门外出寻他未果,只带回了他的佩剑,当时具体发生了何事,无人知晓。。。。。。” 路南枝不由得惊讶,这江行究竟是做了何事竟让老掌门这般震怒,都未等到人回来便做了这个决定。 正想着,却又发觉莫迟说的话有些矛盾,便问道, “既然都将小师叔逐出师门了,为何还要寻人?!” 莫迟面露色一僵,又没了声响,路南枝却是更加好奇,极少见莫迟这个样子,这究竟是发生了何事让他这般? 许久,他才又叹了口气,沉重的说道, “当年老掌门宣布这个决定后,当晚便被人发现自戕在逍遥堂的寝室中,原因至今不明。。。。。。” 路南枝不由得惊叫出声,还未细想,又听得莫迟悠悠说道, “故掌门才去寻江行,念在师徒一场,好歹也要送过最后一程,才算不枉费了这段情谊。” “只是掌门寻人未果,不知何原因却只带回了江行的佩剑,从那时,这剑便一直挂在心斋中。” 路南枝听了唏嘘不已,又觉迷雾重重,似是对江行以及逍遥门的往事更加看不清了,她不由得还想再问, “那。。。。。。” 只是话到嘴边,她才意识到,自己要问的事莫迟已经说了,他并不知晓,便也沉重的叹了口气,一时便没了话语。 莫迟却又道, “当年之事发生得太过蹊跷,师傅曾多次问询过自道掌门,只是掌门对此事也是一问三不知,让人更加想不通其中的关节,唯一能断定的便是。。。。。。” 莫迟顿了顿,便坚定地说道, “这所有的一切绝对与江行脱不开关系。。。。。。” 路南枝心头一震, “那。。。。。。小师叔。。。。。。” 莫迟轻哼了一声,又说, “也不知这江行是做贼心虚还是另有原因,自那之后便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不见了,这么多年来竟也未能探得他的半点行踪,故至今仍未能得到结果。” 路南枝思索片刻,说道, “小师叔消失不见了这么多年,难道
蓝蝶谷。。。。。。” 话只说了一半,她便住了嘴,才想起若是江行回去,那江珠还能来逍遥门来大闹? 思及到此,路南枝心道,先不管事情如何,这小师叔江行倒是个狠人,能一断便全断了个干净,毫不拖泥带水。 她不由得问道, “小师叔是怎样的一个人?” 莫迟看了她一眼,那表情明显浮现出些许不耐烦,但还是说道, “倒是曾听师傅说过,只四个字,温润如玉。。。。。。”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