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二，长公主品香宴的日子。
昨儿个半夜下了第一场雪，告别了一连十来日的灰蒙蒙，天终放晴，有几缕太阳花撒下来。
沈珞缇坐在梳妆镜前，倩彤和画芷正在替她梳妆。
“少夫人，老夫人毁了茹姑娘的帖子，今日茹姑娘怕是不能顺利出府了。”
镜中的人，朱唇轻启，勾着笑意。
“她会想法子溜出去的，至于帖子，长公主不在意，长公主要的是她的人到。”
“那川公子。”
“国公府后院有个狗洞，必要的时候霜凡会助一把。”
倩彤脸上换上了笑意，担忧少了点。
扶苏苑这边，宁茹儿正是这样想的，等她到了伯公府门口，门口的小厮婢女总不能拦着赴宴的贵人。
届时别人问起，她就说忘记带了。
“川儿，母亲带你出去。”
宁川一听到可以出去，别提多高兴，成日困在扶苏苑中，江允那个蠢货也不来找他玩了，连妹妹也不过来了。
“好。”
母子两人迈步走了出去，脸上的笑意在触及到门口的人时，顿时收住。
“茹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蓝嬷嬷声音温凉，心中给老夫人点赞。
还是老夫人看得明，茹姑娘不是知难而退的人。
“母亲说。”
宁茹儿眼疾手快捂住宁川的小嘴。
“我带川儿回房。”
蓝嬷嬷手一挥，身后立即有一个丫鬟上前。
“让这丫头带川公子回去，茹姑娘答应要给老夫人抄的佛经还未完成，老夫人急用，茹姑娘跟老奴走一趟吧。”
宁茹儿脸色灰白，手紧紧揪着衣摆，僵硬的扯出一抹笑。
“好。”
“川儿，你乖乖在院中等母亲。”
宁茹儿被老夫人带到了小佛堂，蓝嬷嬷顺势一推，丝毫不顾会不会伤了宁茹儿，直接上了锁。
“你们几个看好茹姑娘，若是出了差错唯你们是问。”
宁茹儿被推得一个趔趄，往前两步才稳住自己的身心。
入目是一张小塌子，上头是笔墨纸砚，旁边还有一本佛经，老夫人是要她跪着抄佛经。
宁茹儿胸腔上下翻涌，气得将面前的笔墨纸砚挥落。
白色的纸张散了满地，折射出门外透进来的光，墨水撒在上面，分布不均，一面灰白，一面阴暗。
像极了宁茹儿此时的心情。
抄佛经不过是一个借口，老夫人毁了宴帖还不够，还要将她禁锢起来。
可是为何啊？他们不是应该支持她的吗？她算得上林嬷嬷的半个徒弟，只要她在长公主的宴会上出了风头，博了名声，因着这两样，以后谁还敢轻贱她。
起码，她宁茹儿不是外人认为的那般，她并不比沈珞缇差，更不会比那两个以色侍人的贱人差。
她这么做不单单只是为了自己和川儿，她也是为了国公府，她是国公府的养女，她得人一声夸奖，于国公府的面子上也添光，更能让京中人知道国公府的姑娘都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