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王背光而来,身子佝偻严重,与花湛芳那日在宫廷之中见的时候判若两人。
这才短短几日,为何会有如此之大的变化?
广陵王进来之后,身后的侍女在她身边点了熏香,那熏香袅袅升腾,花湛芳很快就闻出了问题。
“羿栩今日来,是为了昨日之事,叔父走了之后,孤想了想,派人出去寻找,很巧,找到了。”
司徒羿栩端起茶杯掀开茶盖看了看,瞟了眼昏昏欲睡的广陵王,提醒:“叔父?”
“你找到那宫女?那就送回宫里去,贵妃正着急,你解了他的眉之急,你们之间的误会也能少一些。”
花湛芳和司徒羿栩交换了眼神,昨日,他可不是这个态度,难不成,在他们不知道的什么时候,又发生了什么事?
“叔父,发生了什么?”交换眼神之后,司徒羿栩斟酌着开口问。
广陵王阴测测地看了花湛芳一眼,冷笑一声:“你与此女纠缠不清,也不怕自己也会落得和贵妃娘娘一样的下场?”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司徒羿栩皱眉:“贵妃什么下场?若是下场惨烈也是她自己作孽过多,与别人有何干系?”
广陵王笑:“此女给贵妃下了药导致贵妃流产,此女心思深沉,让孤找理由把她带出宫就是为了逃避惩罚,本王被她害的家财散尽才堪堪保住性命,羿栩,此女妨主,你就不怕?”
无稽之谈。广陵王说的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她无从反驳。
花湛芳撩开眼皮看了眼广陵王,他家钱财散不散尽她不知,想害死她却是真的。
大将军和广陵王找不到她,完不成圣人的要求,索性就给贵妃下毒,让其流产,栽赃给她。
真真好手段。
花湛芳若是回宫,便会立刻被诛杀,若是不回宫,便是逃奴,怎么做,都逃不掉一个“死”
她此刻又成了局中人,成为人家棋盘上就要被废弃的棋子,一心破局却身在局中,此刻凶险,若一招不慎便是性命之忧。
破局的法门不在花湛芳的身上,而在广陵王。只要他带花湛芳回宫,她自有方法让他说出实话,洗清自己的冤屈。
毕竟不是她一个人有嘴,至于证据,花湛芳皱了皱眉,就是不知道银锁是不是足够机灵。
为今之计,只有赌一把。
“王爷,奴婢想问问王爷,王爷丢了宫女,也没什么不能给圣人说的,为何会散尽家财,难不成王爷做了什么不容于大弘朝的龌龊事情?”
花湛芳口舌一向伶俐,龌龊两字念的极重,弄的广陵王看她眼神冒着森森寒气。
好一会才语气森然道:“你想说什么?”
花湛芳笑,摇头:“我想说什么端看王爷怎么做,我平安回宫,王爷家财散尽也能保证平安,我若不平安,王爷也无法独善其身。”
“你设计我?”广陵王怒极反笑,端起茶杯,目光看向司徒羿栩:“羿栩呢,你也听她一个奴婢的?”
“自然,我信她。”
短短几个字让花湛芳的嘴角上扬片刻,又听见司徒羿栩说:“叔父不方便送她回宫,我可以代劳,只是那个时候,说什么做什么可得由她。”
这话说的,花湛芳知晓司徒羿栩口才不错,广陵王也是知晓的,要不然也不会当初在宫门口被司徒羿栩怼的哑口无言。
此刻,瞬间挺直了脊梁:“小小妆娘,何必劳烦羿栩你,孤送她进宫就可。”
广陵王眉头一皱,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只是,羿栩你也知道,珊榕的脸被这妆娘毁了,若她不能做出补偿,孤觉得,毁了她的脸也不是不可以。”
说着拿着放在水果盘子里的小刀,冲着花湛芳冲过来。
还有两步就走到面前,看不清司徒羿栩是如何出手的,只见他老老实实坐在太师椅上,动也不动。
“走吧,不用他送你,我亲自送你进宫。”司徒羿栩不说更多,带着花湛芳离开了广陵王府。
“刚才你对广陵王做了什么?”花湛芳有些疑惑,她根本没看清司徒羿栩是如何出手,又做了什么。
沉默片刻,司徒羿栩回答:“广陵王性格懦弱,被人控制心智也不是不可能,目前知晓有这种能力的,莫不就是那位早就从边城回来的,我的好舅舅?”
呼吸停滞片刻,花湛芳脑海里瞬间闪过什么,却什么也没想起来,此时听见司徒羿栩如此说,好像是对广陵王的状态有所了解,便什么也没说。跟着司徒羿栩上了马车。
“这个给你,若是有什么不对,你用她自保,可有难度?”
花湛芳拿起面前的小瓷瓶看了一眼,半信半疑:“这个难道是流光丹?”
“你知晓?”
花湛芳点头:“曾在一本小册子上看到过,包括给珊榕郡主脸上撒的药粉,都是在那本小册子上看到的,贵妃宫中,配这些丹药,药粉的材料还都有。”
司徒羿栩点头:“你收好。”除此之外并不说话,也不询问花湛芳在哪里看到。
只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此刻也不好多说什么,花湛芳也不说更多,默默思量回宫之后该如何回话。
很快就到了,下车时候司徒羿栩低声说:“你有什么事只管推到本王身上,一切有本王替你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