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暑山庄丽正门下马碑前,门千总正与萨拉姆激烈争执……
门千总喝道:“放肆!还有点儿规矩没有?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承德避暑山庄!这儿就是大清朝的夏都!就是大清朝第二个紫金城!金銮殿!岂能容你们这么胡闹!”
萨拉姆环眼一翻:“什么叫胡闹?”
“过下马碑不下马,就是对皇上的不敬!论罪当斩!”
萨拉姆哈哈大笑:“没错!下马碑上是写着‘官员人等至此下马’——可我们不是官员人等,我们是大浊国国王给满清皇上送官的信使——所以不用下马!”
“笑话!你大浊族何时成了大浊国了?难道不归大清管了吗?来呀!把他给我拉下马!”
众清兵一拥而上,拉拉扯扯,险些将萨拉姆拉下马来……
萨拉姆大怒,一鞭抽在门千总脸上,鲜血立刻流了出来……
门千总急了,抹了把脸上的血:“妈了个巴子的!还真碰上吃生米的啦——把这鳖犊子给我绑起来!”
众清兵红了眼睛,蜂拥而上,人喊马嘶,乱成一团……
正在这时,吉祥从丽正门缓步而出,大声宣道:“宣大浊族信使上殿哪——”
萨拉姆仍要骑马过下马碑,门千总唰一声拔出腰刀:“过下马碑敢不下马者——斩!”
门千总满脸鲜血,面目狰狞,手持腰刀……夏日的骄阳下活脱一座降魔金刚!
萨拉姆瞧这阵势,犹豫了一下,然后向手下一挥手,下了马……走过门千总身边时,鼻子里哼了一声,脸上的横肉丝抽搐着,扔下一句话:“甭牛B!你在这儿站不了几天了!”
门千总不理他,嚓一声腰刀入鞘,擦了把脸上的血,又目不斜视地站在岗位上……
萨拉姆随吉祥来到澹泊敬诚殿,昂不跪。
福禄拉着太监腔高傲地质问:“大浊使——见了皇上为何不跪?!”
萨拉姆狂妄之极甚嚣尘上:“我是大浊族也许是大浊国的信使——要跪也跪我大浊国皇上,而不是大清国皇上!”
吉祥喝道:“放肆!”
福禄捧哏:“大胆!”
吉祥又道:“我看得好好给你熟熟皮子啦!”
萨拉姆好奇道:“什么叫熟熟皮子?”
吉祥嘻嘻笑道:“就是皮鞭子蘸辣椒水——先抽你这犯上作乱的狗奴才一百鞭子!”
萨拉姆大吃一惊:“什么?这就是大清皇上的待客之道?得了吧,我初来承德,本人自愿放弃熟皮子这道待遇。”
吉祥正要说什么,乾隆在龙椅上咳嗽一声,吉祥立刻住了嘴儿。
乾隆闪龙目往下望了一眼,不紧不慢地问道:“下边站着的可是大浊部的信使?!”
语音不高,却尽显君临天下之九五之尊!
萨拉姆气焰收敛了一些:“正是,至于是大浊部还是大浊国——这可就两说着喽……”
乾隆高高在上开金口说道:“你大浊部地处西北疆,饱受大熊国的欺凌,自先祖康熙二十二年归入大清以来,大清待你不薄,帮你部驱逐大熊族侵略者,年年拨银拨物救济,并派人助你部兴修水利,展农牧业,使你大浊部日益强大繁荣兴盛起来……怎么?如今翅膀儿硬了,想要反悔吗?想要脱离大清自立门户吗?”
萨拉姆颇为尴尬嘟哝道:“瞧你一个大皇上,还挺爱翻小肠——那陈芝麻烂谷子的还提它做啥?”
乾隆微微一笑:“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
萨拉姆突然诡异地笑了笑:“皇上,实话跟你说吧,到底是大浊部还是大浊国,其实我们大浊王也还未下最后的决心,为此我们大浊王给皇上您修一封,他还要您回一封——我们大浊王见了您的信,才能最终决定是大浊部还是大浊国!嗨!打开鼻子说亮话吧,这战与和——也就是大清与大浊是一家还是两家——一国还是两国——就凭你一纸回了!”
乾隆冷笑一声:“那你是给朕下战来了?!”
萨拉姆大嘴儿一撇,也冷笑一声:“也许是战,也许是和——就看皇上怎么回!”
萨拉姆说完,将信双手呈上。
吉祥走上前,接过信呈给乾隆。
乾隆用蒙古王子进贡的黄金镶紫珍珠的小龙刀,挑开信口的火漆印,从里边轻轻抽出一封用豹皮写就的信笺。
乾隆的目光从豹皮信笺上一行行仿若鸟兽的字上掠过,眉头渐渐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