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珩和范嘉裕八岁相识。
他是初显卓越和气度的一国太子,他亦是一心向上的翩翩少年,先皇后宴席,他们俩最是投缘。
几番畅谈,小小儿郎们,便许下共创盛世的诺言。
只是先皇后去后,太子处境越发艰难。
范嘉裕知道,做秀林之木,便无法留在太子身边,于是他宁愿当个纨绔。
于是他在太学屡屡逃学,学官实在忍无可忍,请了身为户部侍郎的父亲范庆延。
那天,父亲脸色铁青,狠狠给了范嘉裕一顿板子。
让他在跪在祠堂,好好想想以后要走的路。
三日后,天才初亮,父亲进了祠堂,问他错没错?
他咧嘴一笑,说:“我就不是读的料。”
父亲握紧了拳,范嘉裕以为拳头会落在自己身上,不想,父亲在他身边跪了下去。
“罪在庆延,求列祖列宗,护这范家孽障。”
他对着堂上列祖列宗的牌位,三叩首。
然后起身离开,没有看范嘉裕这个不孝子。
范嘉裕看着父亲的背影,想到他一生清廉正直,日后却要因自己这个纨绔儿子,被人嘲笑,心中有些不忍。
他想开口,却忍住了,不知才能不怪。
父亲却停住了,他没有回头,沉声道:“既然选了,不管多难,都要走下去!”
“父亲……”
是知道了吗?
范嘉裕的选择,凭的是少年义气,是惺惺相惜。
可父亲呢?
原来父亲跪在祠堂的那一刻,就将自己的仕途、名誉和范家的未来,交付了自己。
范嘉裕鼻子一酸,泪水涌了上来。
父亲听了,依旧没回头。
知子莫若父,他怎么能看不出来,先皇后离世后,太子处境变化,和他这个儿子的忧心?只是此刻,他们只能父子离心,才能任范嘉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也能在他若是不成时,护住府中老少,留条性命。
“若是年少,我也愿冲破桎梏,搏他一搏。”范庆延道。
皇上一心修道,日渐昏聩。
皇后所出二皇子穷兵黩武,上位百姓苦。
三皇子表面笑面虎,但实则气量狭小,若为上位百官危。
而朝中左相虎视眈眈多年,怕只待时机。
朝中云诡波谲,太子承先皇后风范,可惜身子骨不行,不知有多少命活。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志。
“但我老了喽,平安是福!”
范庆延长叹一声,跨步出了祠堂。
祠堂内,范嘉裕跪在地上,向父亲敬重一拜。
从祠堂出来,户部侍郎夫人李氏,上前来搀儿子,“你说说,你惹你爹干嘛?”
李氏心疼不已,“要我说就是你爹,小时候管你太严了,你才叛逆的。但你也要讲些法子啊?至少表面样子要装装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