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清早,韩珂就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鸣惊醒。他捂着脖子蹙着眉头从桌面上爬起,全身疼得如散架一般。
他睡眼惺忪,勉强睁开眼皮又在下一刻合上,只模模糊糊看见桌上还亮着蜡烛,可怜的烛光正孤独地在几乎尽的蜡体上跳跃着。
火!
他一个后怕清醒了不少,连忙把蜡烛吹灭,收拾起桌面上散落的卷宗。
昨晚他翻阅卷宗实在太困,竟在大理寺里睡着了,幸好睡相不错没有随手把蜡烛打翻,否则他都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今天早上的太阳。
“阿刘!”
他撑着额头朝外喊了一句,立刻就有位穿着衙役工服的年轻男人进来:“公子,您有何吩咐?”
“说了多少遍了,在大理寺里叫我少卿。”
“好的公子。”
韩珂拍了拍脑袋,这对话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他也懒得纠正。
“昨日是何人当值,为何没人叫醒我。”他一顿,也没抱多大希望问道,“家里可有派人来寻?”
阿刘一鞠躬,回答地正正经经,恭恭敬敬:“回公子的话,昨晚朱寺卿被召进宫里,大理寺所有人都原地待命,各司其职,取消了值班。”
“至于韩府……”阿刘将身子躬得更低了,“家主说了:‘韩珂这小子,爱回来不回来,死外面也没人管!’长公主殿下劝了一回直至深夜睡下,也没再提起,许是把您忘了。”
阿刘学韩勋的语气太像,韩珂一听便毛骨悚然,双脚不由自主朝向门口,随时准备跑路。
他回过神来才狠狠松了口气,这些年的阴影还没挨过去……
试问他为啥轻功那么好?
还不是小时候被父亲和师父混合双打,不把脚程练快点怎么活到现在?
“知道了。”韩珂伸了个懒腰,横竖家里对他放任不管呗,他也乐得逍遥自在。
阿刘退出去还没半刻,韩珂刚要捧着井水洗漱一番就被一拐杖打断。
“好你个小子,这点才醒呢啊?”朱仁禹朝着他的腿又是一拐杖,韩珂只得捂着腿缓缓转过身来,差点给他跪下去:“老头儿,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还有,你是不是见过我爹了?”
朱仁禹冷哼一声,这小子明知故问:“没有!”
口是心非。
他们老人家都喜欢这一套吗?
“好好好。”韩珂扶着朱仁禹坐下,仔细将垒起来的卷宗打开,“你先看看我昨夜整理的卷宗,容我洗漱洗漱先。”
朱仁禹随意翻阅了一遍,安远茂的罪证明明白白,这五项罪名他也认了,原本是好判的一桩案子,可陛下的态度他实在捉摸不透:“依老夫看你理出这些证据也无用。”
“怎么?”韩珂最后抹了把脸将毛巾丢进盆里,他顺手拉过凳子在朱仁禹身旁坐定。
“昨日我被陛下召进宫,将所有罪状一项一项向陛下说明。”朱仁禹抚了抚胡子,“陛下得确震怒,但一听安远茂供认不讳又说可从轻发落。”
“后来各大臣联名上陛下让严惩安远茂,陛下又发了回怒,连御砚也砸得粉碎……”朱仁禹没有说下去韩珂也懂了。
宇璟这不是对安远茂发怒,是对联名的众臣发怒啊。
这也就奇了,宇璟也最痛恨的结党营私罪名也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