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玠屏住呼吸,身躯不由紧绷起来,抬眸瞥见越发靠近的火光,侧眸低声道。
“放开我,否则他们一定会进来搜查。”
黑衣人纹丝不动,一双盛满幽光的双眼轻轻眯着,随后从腰间拿出一粒东西,递至卫玠眼前,冷血无情道。
“吃下它。”
卫玠略微迟疑的接下,吞进口中,只感觉药丸滑入喉咙之中,卫玠声音冷冽。
“放开。”
冷然推开脖颈的剑刃,缓然移步走出房门,不远处王聿悠然望着推门而出的卫玠,此时的王聿与白天极为不同。清俊的面容上一双凌厉似霜月般寒冰的眸子,。
卫玠遂低下复杂的眸子,经过门槛处之时,蓦然足下失衡,双手急忙紧抓身旁门扉,手腕上划过一道深深伤痕,鲜血如注,掩盖了身上遗留的血腥之气,卫玠锁眉,又镇定自若的走向王聿面前。
“方才才睡下,没有看到过什么刺客啊。”卫玠定定抬头看着他,一双眸子毫无异色,月色撩人,卫玠面色红润细腻,秀眉如画,眼波如烟,唇激朱,媚意横生,容色绝俗动人。
闻言,王聿敛下眸子里的寒冷,目光落在卫玠侧脸上,随后目光一沉。
“好。”王聿薄唇轻启,抬手温柔的抚过卫玠细腻白皙的脸颊,眸子微微一暗,身后持刀剑黑衣侍卫目光如剑,想上前一步却被王聿轻轻一示意退后。
拢紧身上单薄的衣襟,沉默了片刻,才转身回到屋内,那名身受重伤的黑衣男子屏气凝息小心翼翼的立在窗边,见进来的是卫玠才微微一松,卫玠讥笑一声,坐在椅子上,冷暼脸色惨淡无色的黑衣男子。
“解药。”
黑衣人将一个瓶子扔给她,卫玠接过,略微迟疑的凝视黑衣男子,却迟迟不喝下,黑衣男子低笑一声,喜怒不明。
“你不信这是解药。”他站稳慢慢走过来,暗夜之中那双眼睛却炯炯发亮,眼中一片冷酷无情。
“好,我信你。”卫玠暗忖这黑衣人跟她无冤无仇,毒死她又有什么好处,今日她助他脱险,也算是他的恩人,遂沉下心喝下。
“不过,总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卫玠倏尔起身,嘴角掠过一丝冷漠的弧度,她救他,绝对不是白救,必须要付出代价。
“厉邱伟。”黑衣人低沉喑哑的声音响起,如今他身受重伤也逃不远,索性留在未雨院,最危险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好,总有一天你要还我这个人情。”卫玠漠然的看着他,眼皮有些沉重,一阵困意袭来,不觉打了个哈气,也不理会黑衣人,径直往床榻上走去,倾身躺下,安然的盖上锦被,末了才看一眼黑衣人,懒洋洋道。
“你随便,别打扰我睡觉。”
“……”黑衣人眼皮微跳,顿时心中一阵无语和郁闷,看着已经入睡的卫玠拳头不由得捶了一下墙,抿了抿嘴,谁理你,遂靠坐在墙边,闭目养神。
聿香阁
暗香缭绕,精美华丽的软榻之上,王聿斜卧着微微阖眼,遂后睁眼,目光落在手上滴染的两滴鲜血,那是卫玠脸颊上沾染的血渍。
黑衣人在未雨院。
王聿线条隽秀优雅的脸上浮现几分阴霾之色。
“盯紧未雨院。”这次他要借助这个刺客,将这个幕后操纵之人除掉,王聿目光寒冷如冰,淡淡扫过下首跪着的几个灰衣人命令道。
“是。”灰衣人俯首齐声道,眼中全然是血腥残酷之色。
“府中丢失何物?”他轻轻问道。
身旁一名身着灰衣长袍的男子俯身恭敬回道。
“一幅画。”灰衣人暗青色的瞳孔闪烁着无尽的杀意,那幅画是主子视若珍宝之物,若是画中之物被人知晓,岂不是前功尽弃。
翌日
卫玠醒过来,见房中空无一人,不由得疑惑,起身下榻,服侍的婢女将洗漱之物端进来,卫玠忙道。
“放下,本公子自己来。”婢女将东西放在外面,听到脚步渐渐远去的声音,卫玠眸子微凉,端坐于椅子,过了一会儿沉下声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淡淡说道。
“早日离开未雨院,我可不想被你连累。”
黑衣人自柱梁上飞跃而下,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残酷阴冷,声音也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寒冷。
“今晚我会离开。”
闻言卫玠轻轻一笑,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她对黑衣人潜入敏阳侯府的目的并不感兴趣,这与她无关,她更知道,王聿心思缜密,侯府护卫众多,守卫森严,怎么可能让黑衣人有机可趁进入府内,蓦然心底渐渐生起一丝疑惑。
夜晚已悄然降临,风萧瑟,夜沉沉,竹影摇摆晃动,站在窗边的卫玠静静的遥望星空,四下寂寥无人,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隐约之中似乎有人在监视着未雨院,幸好黑衣人方才已经离开了,这里是敏阳侯府,除了王聿,不会有任何人有这个能力,恍然之中,她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难道那个黑衣人是王聿故意放走的,也许,那个黑衣人也是他刻意放入敏阳侯府的。想到此处,卫玠心中不由得激起一阵彻骨寒意,不可能,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风中弥漫着冷厉的气息,还有浓烈的阴谋气息,卫玠一颗心沉甸甸,敏阳侯府原来如此危机四伏。
只是不知道王聿放跑黑衣人究竟为何,关上窗,将疑惑深埋心底。
卫玠躺在床上心事重重,彻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