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也没吃?”
宣沉渊靠坐在圈椅里,正扯了帕子一点一点擦拭着荷包和手指上沾染的潮湿水渍,听到扶风的通禀,颀长的眉蹙了蹙。
扶风道了声是。
他没再说话,不紧不慢地揩拭干净修长莹润的手指,掸了掸衣摆,悠悠起身,已经擦拭干净的荷包被他放到枕边。
男人走到多宝阁上的一只竹匣旁。拿出里头摆放的一只青玉瓶。
指腹摩挲着大肚瓶上温润的肌理,冰凉的触感从指间传递到心底,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光滑的青玉反映出的一点清冷月色。
室内仍旧没有点灯,扶风问他是否要将灯烛点上,男人没说话,面容隐匿在黑暗里,晦暗不明。
“她得知是我调走宣五,可有动怒?”
扶风说没有:“据说三娘子原本怒不可遏,气得将茶盏都摔了,后来听说是二爷将人调走的,不知怎么的就突然不吵也不闹了,面无表情地坐着,似乎是不生气了。”
黑暗中的男人扯了扯嘴角,握着青玉瓶的手更紧了些,手心的肌肤几乎泛白。
他旋身往外走,扶风跟了上去。
一直走到宣芷蘩的院子前,扶风自觉地在院门口等候。
芷蘩不喜黑,一到天黑,院子里总是灯火通明,连主屋前后的小花园里,树上和花圃里都点了颜色各异的灯笼挂上,一踏进院子,好像置身灯会。
他失笑地摇摇头,一手松松捏着药瓶,反剪着手踱步往里走。
流云宿月等小丫头见了他来,纷纷行礼,那声“二爷”还没唤出声,便被他挥手压了回去。
男人用口型无声道了声“退下”,流云和宿月虽觉得有些不妥,但是相视一眼,还是不敢说什么,带着人退了出去。
芷蘩住的漪澜院主屋是一座二层小楼,一楼是会客的小厅,花厅,和房,穿过厅堂的屏风后,上了楼梯,才是她起居的闺房。
一上二楼,便瞧着那面棋盘桌,随意地摆在美人榻前。
已经洗漱后的少女穿着家居的素罗长袍,带子松松垮垮地系着,背对着他,面朝着半开的轩窗,一手支着侧脸,腰上垫着软枕,侧躺在榻上闭目假寐。
他抱臂靠在紫檀木丝绸屏风上,瞧着眼前的景色没有说话,榻上假寐的少女忽然低低长叹一声,放下支着的手臂,趴在软枕上,脸埋进枕头里。
她一边揉着已经麻了的肩膀,一边闷声道:“流云过来帮我揉揉肩膀,好麻——”
难怪方才也不回头瞧一眼,敢情是把他当成了丫鬟。
他没出声,走到她身旁坐了下来,帮她揉肩膀。
男人的手劲总是大些,揉起来舒服又叫人受用。
“唔——”
她侧脸压在枕头上,闭着眼睛舒服地呻吟出声。
他微微一僵。
刚停顿一瞬,就听到少女不满的声音传来:“停下来做什么,继续按呀——”
屋里忽然有些燥热起来,他闻言继续揉捏她的肩胛和手臂,惹得她连着喟叹几声:“今日捏得怪舒服的,比伏青捏得还舒服——”
他眸色一沉,眼神也冷了几分。
“哎呀——轻些——”她低呼一声,有些嗔怪地挪了挪身子,抬手摸上肩膀:“肩膀都要捏红了。”
他赶紧松了力道,手移到臂膀上。
少女的手那样细,握在他掌中,连一握都没有,他的视线从她的手臂上落到腰肢上。